倒不知这人昨夜何时进了她的房间?不大像是无情道的作风。
当箬竹收拾完毕出门,就见景问筠已经坐在了客栈大堂中。
他一袭白袍,坐在市井烟火中格外显眼,背脊挺直的像是一支笔杆,纵使周遭再熙攘吵闹,也无法引他侧目。
箬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拿着的白袍。
乍瞧,似乎和景问筠身上那件别无三致。直到她走下楼,离得近了才发现,两件衣物仅有的差别在襟领,分别为浅些的天青色和深些的翠青色。可见他这人委实古板。
景问筠察觉到身后人站了小半晌也没上前,索性回头,问她:“昨夜睡得可好?”
“马马虎虎吧。”箬竹回答得敷衍,“你的衣服,还给你。”
景问筠接过衣袍叠好,上头残留着独属于她的淡淡甜香,指尖不由自士在衣料多摩挲停留了一瞬,而后才抬手邀请她同桌坐下。
桌上摆满了各式早点,箬竹却只看了一眼那些个包子馒头就别开眼。这家客栈的饭菜有多难吃,她昨晚已经见识过了,大清早的,实在不想再让自己的味蕾受摧残。
她拉出椅子落座,但并没有动桌上筷子,而是抬手叫来了一名伙计,问道:“劳烦打听一下,你可知这城中有哪处地方,最是适合郎君佳人谈情说爱?”
景问筠蓦然皱眉。
箬竹没注意到他细微变化的神色,顾自在心里想着,她要抓紧找新的任务对象了。
伙计挠了挠头似在思索,反倒是边上一桌食客抢先道:“这还不简单!”
“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当然非红袖招莫属了!”
开口的男人嗓门偏大,这一吼,几乎大半个客栈的人都听见了,当即响起阵阵哄堂大笑。其中也不乏有旁的人附和说:“确实如此!确实如此啊!”
还有摇着折扇的富家公子摇头晃脑,文绉绉地吟了一首词:“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春衫薄呐,红袖招呐,好去处呐!”
这些应和的人脸上无不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再听红袖招这名字,像极了男子与红颜知己探讨琴棋书画的风雅之地,最是适合培养细水长流的感情。
箬竹眼睛登时亮了亮,既然这么多人都认定红袖招,就说明那绝对是个方便她找任务对象的好地方。
于是她又问伙计:“那么这红袖招,该如何走?”
这回伙计倒是没有犹豫:“就在咱们城中最热闹的那条街上,客官走过去,一眼就能看见了。”
“多谢了。”箬竹打赏给伙计一小块碎银子,站起身掸掸衣裙就准备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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