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的话,池惟青总赊账不给钱,似乎也有了合理解释。
箬竹呼吸着夜间清凉空气,道:“陛下,我今晚能宿在凤星阁吗?”她太喜欢这里了。
“怎么?现在不怕与朕独处一室了?”池惟青戏谑她。
“不怕了。”箬竹脱口而出,“陛下是个好人。”
池惟青脸色顿时变黑。
箬竹想起这世上似乎有一物名曰好人卡,忙不迭改口:“陛下是个好皇帝。”
池惟青盯着她:“朕倒希望自己偶尔能做个坏人。”
“什么?”箬竹神色微动。
“没事。”池惟青转头看向阁外,在星辰灯火中,敛去眸中埋藏已久的躁动。
次日清晨,箬竹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周围陌生的环境使她不由愣怔瞬息。
她挪了挪眼睛才想起来,昨晚自己与池惟青在凤星阁顶楼极目远眺。因风景独好,生出眷恋之意,便在楼阁浩渺星辰下,憩了一宿。
这晌天光大亮,晨风怡人。
箬竹心想,池惟青应当是趁薄雾未散之际,就已经回去自己宫殿了。
他毕竟是皇帝,倘若被公侯世家瞧见在阁楼睡觉,恐怕又该有人在朝堂上谏他不守规矩了。
箬竹展开四肢伸了个晨起懒腰,鼻间溢出声软绵绵的“嗯——”
她尾音还没拖完,一个人影突然从曦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走出,正好与她迎了个四目相对。
池惟青盯着她诡异动作。
越瞧越像是白兔努力伸展小胳膊小腿,就连眼尾都同样带着点朦胧红意,可爱极了。
池惟青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但他这一细微表情被箬竹捕捉到,正在做拉伸的手缓缓放下,眼神飘忽在凤星阁内,假装方才那一幕并没有发生。
“这阁楼里装饰也不错。”箬竹不知欲盖弥彰,试图用随意胡侃来缓解尴尬。
池惟青朝她步步走近:“你若喜欢,朕日后便带你常来。”
箬竹摇头,这倒不必。
过于惊艳的美景看过一次就够了,日后将它印在脑海中,时常回味便好。这就像一道佳肴,纵使再美味也抵不住餐餐吃,容易腻的。
池惟青目光灼热,箬竹被他看的脸有点红,于是又撇开眼去望楼外风光。
她才发觉从这个角度能看见行宫的日晷。而此时,晷针阴影正好落在晷面上刻度辰时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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