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肖德林声音弱弱,端了一盏茶,“您消消气,太后娘娘也是为了您好,下个月的国宴——”
姬礼目光如刀似剑,“唰”地一下子望来。
太监慌忙扇了自己两耳光,“瞧奴才这贱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皇上一向与太后娘娘不对付,当然,也只是皇上单方面的不对付。
更为准确一些,是皇上与谁都不对付。
那一声声耳光抽得响亮,没一阵儿,肖德林面上就出现了两片狼狈的五指山。听着耳光声,幼萤愈发害怕了,待暴君处置了德林公公,是不是就该轮到她了?
谁料,暴君走到床边,兀自坐了一会儿。又不是德林悄声在他说了些什么,他竟抬起头朝幼萤这边看来。
小姑娘连忙将脑袋低下了。
虽是低垂着眉眼,可幼萤仍是能感觉到暴君的目光,冰凉、尖锐、锋利,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看透。
片刻,他抬了抬手,示意幼萤过去。
这张床,她是认得的,床帘她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姜幼萤走到床边,暴君抬起她的头。
“会些礼仪?”
肖德林在旁边应和:“是,姜姑娘是专门负责国宴礼仪事务的。皇上有什么事问她就行。”
姬礼面色不虞:“朕没问你。”
德林公公忙一噤声。
暴君捏着她的下巴,凶巴巴地道:“朕问你,你怎么不说话?”
肖德林小声:
“皇上,幼萤姑娘她……是个哑巴。”
姬礼一愣。
“哑巴怎么教礼仪?”
心中想着,嘴上已经问了出来。
对方似乎根本不怜悯她是个“哑巴”。
姜幼萤唯恐他又恼了,慌张地伸出右手食指,手指葱白,指尖还泛着点点莹光。姬礼垂下眼眸,见其一笔一划,在她的左手掌心中写道:
奴——婢——会——写——字。
她在花馆,妈妈为了将她培养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小便开始教她练字。一个丫鬟会写字,姬礼自然心有存疑,肖德林便替她解释:
“皇上,姜姑娘原是怀康王世子府里的丫头。”
他这么一说,姬礼反应过来了。
怀康王世子惯爱舞文弄墨,也就是所谓的“假风流”,为此,还让府里的丫头跟着一块儿读书练字。
少年垂下眼眸。
她还是那贼子府里的人?
心想着,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幼萤的身子抖了抖,下一刻,竟闻暴君道:
“朕乏了,取药来。”
她一怔,暴君这是……不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