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太软了。
和裴忌一样,她也有着致命的弱点。
他们就是彼此最大的软肋。
是命里的劫,逃不过的。
她比谁都想看见裴忌干干净净地活着,不再被那些过往的恩怨拖累纠缠,拥有崭新明亮的人生。
在时鸢的心里,或许她自己也觉得,她是他的牵绊。
于是,不出慕思远所料,时鸢答应了。
那天,慕思远躲在暗处,亲眼目睹他一直想要看见的一幕。
看见裴忌千辛万苦打工攒钱买来的那条手链被扔在地上。
看见那个狂妄得不可一世的裴忌,背脊在雨中一点点弯了下去,再也没了生气。
那天,裴忌没看见的是,在他离开之后,时鸢捡起了那条手链,一个人在大雨里,哭得泣不成声。
那之后的不久,裴忌走了。
他离开了这个困了他十八年的地方,摆脱了那些不该他承受的一切。
而时鸢,其实过得并不好。
也许是因为那天裴忌离开时的模样,让她开始无数次地怀疑自己,做出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也让她每天都活在自责之中。
也可能是因为,父亲离世,奶奶重病,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整天日夜颠倒地守在医院里,好像看起来若无其事,其实不过是一直在强撑罢了。
就在季云笙告诉她裴忌离开的那天,她一个人找遍了南浔所有的车站,却始终没有见到那道身影。
就在她魂不守舍地从车站里出来时,马路上,一个醉酒的司机驾驶着轿车闯了红灯,朝她疾驰而来。
那天,她只能在心里同他告别。
也和自己曾经坚持多年的梦想告了别。
*
11月26日,早上八点。
闹钟准时响起。
时鸢拉开窗帘,看见外面密布的乌云,没忍住轻叹了声。
原本还想着,今天是他的生日,要是个阳光明媚的晴天就好了。
心情也仅仅低落了半秒,时鸢便走去卫生间洗漱化妆。
往常没工作的时候,她几乎都是淡妆或素颜,而今天,时鸢坐在化妆镜前,一反常态地折腾了快两个小时。
化完妆,时鸢又从首饰盒里拿出了那条昨天刚取回来的手链。
手链被修复得很好,看不出什么断裂过痕迹,几枚细细的黑钻点缀其中,包围着莹白的珍珠,黑白两色交织缠绕,奇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