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开始,时鸢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因为在你承受痛苦的时候,爱你的人,可能会比你更痛。
于是,在白锦竹如约而至的那天,时鸢却撒谎了。
如果让老师知道,她再也不能跳舞了,老师应该也会像奶奶那样伤心吧,甚至比她自己还要痛心惋惜。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老师觉得,是她自己不想跳了。
白锦竹兴许会气她追名逐利,或者是怪她在欲望里遗失了初心,时鸢都愿意承受,只要别因为她的伤而耿耿于怀就好。
她再也不想看见任何一个爱她的人因为她而伤心了。
所以,就这样吧。
然而,下一刻,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身旁响起,打断她的思绪。
裴忌紧紧盯着她,忽地冷笑一声:“时鸢,谁教你做人要这么无私的。”
他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你以为你委屈自己,爱你的人就会开心吗?没人值得你这么舍己为人,能听明白吗?”
时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弄得一愣。
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裴忌心里的那股复杂的情绪莫名其妙地就卸了。
取而代之的是克制不住的心疼。
顿了片刻,他忽然哑声开口:“想知道许秀云当初为什么疯成了那样吗?”
时鸢一愣,没想到裴忌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
许秀云,是他的母亲。
那个将他作为诅咒生下来,让他一直活在仇恨里长大的,不负责任的生母。
“当年,她和裴岳林在一起没多久,就怀孕了。那年裴岳林穷得叮当响,用她的嫁妆做赌注,投了一个不靠谱的生意,最后赔得一分不剩。他不敢告诉许秀云,觉得对不起她,也没脸面回去。他也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儿,随便找了个借口和她提了分手,想让她找到一个比他强的人,过好日子。”
“有人跟许秀云说,大概是裴岳林在外面做生意挣大钱了,就瞧不上她了。她傻到真的信了,觉得是裴岳林变心了,骗财骗色,让她顶着个大肚子,分文不剩地回到老家,被人指指点点,最后活生生被逼疯了。生了我之后,她做的那些事儿,都是为了报复裴岳林。”
临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恨错了人,何其可笑。
裴忌轻笑一声,语气嘲弄:“折腾了大半辈子,连恨都恨错了。”
为了报复别人,作践自己,折磨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把他当狗一样养了十年。
那句“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骂得他耳朵都生了茧子。
许秀云也曾经无数次诅咒过,说他长大以后也一定会变成裴岳林那样的人,冷血,自私,无情无义,煞星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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