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眼睫轻颤,忽然开口。
“裴忌....你把手表摘掉,让我看看好不好。”
话音落下,她能感觉到身旁的男人微滞了瞬。
很快,裴忌恢复如常,沉声问:“一定要看?”
疤痕很丑,怕吓着她,所以他才一直藏着。
她坚定点头:“嗯,要看。”
说着,时鸢已经抬手伸向他的手腕。
他没躲开,而是任由着她在他的手腕上鼓捣了好一会儿,时鸢折腾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要怎么打开。
她委屈地撇了撇嘴,哀怨地看着他:“我摘不下来....”
裴忌无奈垂眸,只好妥协,低声轻哄着她问:“我自己来,嗯?”
时鸢撤回手,看着他的长指灵活地将腕表解开,八位数的手表被当成垃圾一样随意丢到长椅的另一侧。
她的目光怔怔地落在他暴露出来的伤痕上。
男人的手腕冷白劲瘦,脉络清晰分明,本该非常养眼,可偏偏被无数道疤痕破坏了本该有的美感,疤痕有深有浅,交错遍布,其中有一道痕迹最为深重。
时鸢看得心口一阵钝痛,坠得生疼。
她的眼睛越来越酸涩,泪水止不住在眼眶打转。
时鸢的指腹轻拂上他的伤疤,颤声开口:“疼不疼?”
裴忌觉得自己心里的确有点病。
否则为什么在看着她因为自己心疼得快哭出来时,他的心里甚至升起一股异样又病态的满足。
他勾了勾唇,声音含笑:“痒。”
时鸢吸了吸鼻子,鼻尖又是一阵发酸,努力憋着眼泪。
裴忌皱紧眉,轻叹一声:“别哭了,你一哭.....”
他顿了顿,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我就想亲你。”
其实,也不只是想亲。
裴忌抬手,把她脸侧垂落的碎发拢到耳后。
“很晚了,回家吧。”
她乖巧地点点头,被他扶正坐好。
裴忌刚站起身,解放了一下麻木的肩膀,就看见时鸢朝他张开双臂,一双杏眸里湿漉漉的。
她轻声嘤咛:“走不动了...”
裴忌抬了抬眉梢,垂眸盯着她:“要我背你回去?”
时鸢的目光涣散迷离,迷迷糊糊地点头:“嗯.....”
“可这是裴太太的专属。怎么办。”
她半闭着眼,跟着轻声重复:“怎么办.....”
他耐着性子,一点点诱哄着问:“答应做裴太太,就背你回去,好不好。”
喝醉酒的人儿也没那么好骗,她静静盯了他一会儿,忽然歪头笑了下,围巾下的那双杏眸水盈盈地望着她,醉意朦胧不清,里面像是坠着一汪春水,撩人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