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歌走到空置的病床上坐着,她拿出手机,但又不知道有什么可看,最后胡乱划拉了一阵又塞进了口袋。
把手机揣进兜里之前她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平时这时候她都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床上准备睡觉了,没想到第一次来医院竟然是为了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生。
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她本来想给学校老师打电话,但打开通讯录才发现新手机里一个号码也没有,她只好先守在这里等他醒过来,她垫的钱还得找他要呢。
坐了会儿,渔歌听到走道里传来了护士的声音,她像是在跟谁说话,难道周溯醒了?
她连忙起来跑到门口,扒着门框往外看,护士确实是在跟周溯说话。
渔歌小跑过去,帮着护士推担架车。
此时的周溯没了鸭舌帽的遮挡,露出了脸上多处淤青和伤口,他面部线条很凌厉,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又凶又冷,让人不敢靠近,此时脸上的伤让他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走道的灯光昏暗,光影在他脸上交错变幻,破碎脆弱感与他冷冽的气场一同交织,矛盾又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明明移不开眼睛的该是渔歌,可渔歌一过去,躺在担架车上的周溯就抬眸看向她,从走道到病房,周溯一直看着她。
周溯的眼睛颜色很深,像浓得化不开的墨,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总觉得他眼底藏了什么深意。
“你……醒了啊。”
渔歌被他看得表情都不自然了。
“嗯。”他轻应一声,“今天谢谢你了。”
“没事。”
护士疑惑地看了他们两眼,试探的问,“你们不是情侣啊?”
渔歌抬头看向护士,回答,“不是啊。”
“对了。”
说到这儿,渔歌突然想起来,她又低头望向周溯,“你快打电话给你爸妈吧,总得有人来守着你不是。”
“我妈去世了,我跟我爸断绝了关系。”
周溯说得一脸风轻云淡,护士扎针的手却抖了一下,渔歌表情也是一惊。
“那……你还有亲人吗?”
周溯又淡淡道,“关心我死活的大概只有外公外婆了,他们在外地。”
护士这会儿终于把针扎进去了,抬头跟他们说,“你们先聊,有事的话按铃,两个小时候去一楼打印检查报告。”
说完,护士就走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空气陷入了片刻安静。
渔歌觉得有些难为情,不知道该说什么,上辈子她是个社恐,情商不太高,这辈子虽然没那么社恐了,但还是挺不会说话的,加上周溯始终用他那双沉沉的黑眸把她盯着,她感觉自己都快丧失语言能力了。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周溯打破了安静。
“你能陪我一晚吗?”
渔歌愣住。
陪他一晚?
他们根本不不认识啊。
渔歌本来想拒绝,她没那么好心,可是她突然想到,如果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是她……
算了。
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她就陪他一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