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乔秀雅更怕了,一个劲地追着问,苏映红不理,乔秀雅还是问,后来到了没人的地方,苏映红受不了了,终于把自己压了多少年的火发出来,把乔秀雅痛骂了一通。
痛骂之中,乔秀雅多少明白了,眼睛直了,喃喃地说:“映红啊,你这孩子,你怎么不说呢,你得说啊!我和你爸根本不知道这一茬啊!”
苏映红冷笑一声:“你们哪顾得上我,你们忙着厂里的事,忙着活动,忙着我哥的事,我算什么东西,给你们说了有用吗?当时我在家里哭,你直接骂我丧门星哭什么哭,你骂我给家里丢人现眼,你骂我不给你长脸,你让我怎么和你说,我提了你还不是骂我贱!”
几句话说完,苏映红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乔秀雅怔怔地看着女儿的背影,整个人都是傻的。
这么多年了,女儿到底遭遇了什么,她竟然不知道,女儿当了圈子,她只觉得丢人现眼,就没想过这是为什么!
她僵硬地靠墙站着,春天的风带着灰尘,就那么一层一层地扑打在她脸上,她仿佛看到苏映红小时候,很小很小的小孩,扎着羊角辫,穿着小裙子,转着圈儿跳舞。
又那么一阵风吹,穿着红色小裙子的小姑娘不见了,眼前只有古老黯淡的胡同,像是隔着一层灰蒙蒙的雾,就连路边冒出芽儿的槐树都是灰绿色的。
她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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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后时候,天阴下来,之后淅淅沥沥的小雨便下起来了。
春天的雨金贵,漫天那么一洒,把遭遇了风沙而灰扑扑的四九城便洗干净了。
路边的槐花簇新簇新的,一串串开起来了,任竞年在院子里靠墙根的地方开垦了那么一小块花圃,花圃里不中花,中的是野菜,这个时候正长得好。
中的是荠菜。
外面卖的自然也有荠菜,郊区的农民在野地里挖了,进城叫卖,非常便宜,一毛钱能买好大一捆。
那样的荠菜带着菜根,用草绳拦腰打成捆,其实已经失了荠菜的鲜味,要想吃那个味儿,还是得现采的。
任竞年收割了荠菜,顾舜华又去要了几样别的,便正好用来做炸面酱的菜码。
酱是一半甜面酱一半黄酱,加上一点盐巴和白糖,用了肥瘦相间的肉切成肉丁,加上葱花姜末儿,下到锅里头来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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