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宋弘也就轻轻抬手过去了。
一家子骨肉,没必要闹成这样。
可今时不同往日,先前他要替儿子休妻,就得罪了王永珠。
以他对王永珠的了解,这丫头记仇的很,说不定心里的小本本已经记了好几笔了。
没看今日虽然给了礼物,可连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说么?
虽然宋弘心里憋气,可他也知道,若是不从中转寰一二,缓和一下跟王永珠的关系。
等自己那远在赤城县的儿子知道了,闹将起来,那就不是休妻,而是儿子要跟自己断绝父子关系了。
这一个月来,宋五也好,宋十六也罢,还有几个心腹幕僚,都轮番的劝他,分析利弊。
他膝下虽然儿子有好几个,拿得出手,能顶门立户的,也就宋重锦这么一个。
宋重锦跟他的父子之情淡薄,这不仅他看出来了,其他心腹也都看得清楚明白。
可谁也说不出宋重锦一个不字来。毕竟宋重锦面子工程还是做得不错,该有的礼节一丝不错。
只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宋弘是武将,当初在边关的时候,留下的暗伤无数,尤其是当年,他中了暗算,一刀从后背斜斜劈过,整个人差点都被劈成两半。
也是他当时年纪轻,求生欲望强,加上运气好,被一位走方游医救了性命。
当时那游医就曾经断言,他虽然捡回一条命,年轻的时候看着不显,等到老了,却是要遭罪的。
当时的宋弘年纪轻,野心勃勃,这些浑然都不放在眼里,只当作了耳旁风。
只要留得命在,建功立业升官就是了,将来老了的事情老了再说。
可这两年,他才体会到了那位游医话中的意思。
从前年起,季节替换之际,他身体就吃不消了,当初的伤口疼痛难忍,全身骨头就好像被蚂蚁啃噬一般,让他每每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延请太医来诊治,说来说去,也就是旧伤复发,只能用药缓解着。
不能受凉,等过了冬季和春季,到了夏天和秋天,就能缓解些。
可惜那药方开出来,喝了一碗又一碗,却没什么大用。
宋弘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撑不住这种疼痛。
求了皇帝,进宫的时候,请杜仲景给看了脉。
杜仲景把完脉象,也没瞒着,直接就说了。
大意差不多,只是更准确些。
说宋弘当年伤得太厉害,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侥幸。
这么些年来,因为他本人身体好,到底还是壮年,气血精气充足,因此还不显。
宋弘本身也没注意保养,这两年,他的身体过了那个最高峰,开始下滑,这些暗伤就压制不住了。
再这么熬上几年,身体的气血被熬得差不多,到时候只怕人就扛不住了,整个身体就要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