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怀风这才道:“你是今年的传胪?倒是年轻有为啊!”
宋重锦起身,谦逊得道:“不敢当世伯谬赞!”
简怀风又短促的笑了一声,说不出的意味,然后才道:“信我看了,顾大人倒是瞧得起我,让我提点提点你,我一个多年应试不第的举子,谈什么提点?”
宋重锦忙起身道:“世伯的能力,舅舅已经跟晚辈提过多次,十分推崇,晚辈亦是诚心恳请世伯能指点一二的。”
“我的能力?我有什么能力?”简怀风自嘲的一笑。
宋重锦沉默了一会,才道:“世伯之前一直为泸州知府余大人效力,世伯效力期间,余大人每次的考核都为上等。四年前,世伯辞别余大人回丰县后,余大人的考核就只平平了——”
简怀风看了宋重锦一眼:“这是顾大人告诉你的?”
宋重锦点点头。
“那你既然知道了,你不怕我将来也如此对你?将你架空?”简怀风玩味的看着宋重锦。
宋重锦一笑:“若晚辈这般无能,也只能认命!世伯不妨一试?”
简怀风听了此言,倒是又看了宋重锦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笑道:“那你不怕,若是我腻了,甩手不干了,你待如何?”
宋重锦正色道:“世伯并非这种不负责任之人。世伯辞别余大人,自然有世伯的道理。晚辈以诚待世伯,世伯必不会负晚辈!”
简怀风怔仲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飘忽起来,“你怎知道我不是不负责任之人?若负责任,若感念恩情,又怎么会背叛相交十多年的好友?”
宋重锦深吸一口气:“世伯和那余大人反目,恐怕是另有内情吧?是否余大人当年做了对不住世伯的事情?”
简怀风身形一震,眼神紧紧的盯着宋重锦,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重锦沉稳的道:“以世伯的为人,既然能为余大人效力十多年,怎么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反目?舅舅曾经说过,世伯胸有丘壑,乃是坦荡赤诚君子,不然也不会得余大人多年的信任。”
“能让世伯和余大人翻脸,想来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踩到了世伯的底线。容晚辈斗胆猜测一句,是否世伯当年每次春闱都会出意外,并非天意,而是人为?”
此言一出,简怀风的脸色就变了。
惊疑不定的看着宋重锦,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宋重锦静静的任由简怀风看,神色平静,似乎方才口出惊人之语的不是他一般。
好一会子,简怀风才放声大笑:“果然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顾兄这是慧眼识珠啊!我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笑声绕梁不绝,到最后,这笑声里却多了几分落寞之意来。
院子里,静静坐着的姚大和那小男孩,听了这笑声,都忍不住站起来,惊疑不定的看向书房。
过了一会,这笑声渐渐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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