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己已经告老还乡,若是这宋重锦万一走狗屎运又中了进士,这关门弟子啥时候才能回来听他教导?岂不是都耽误了?
也是愁了几天,因此见了宋重锦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是齐夫人笑他,那京城不还有自己的儿子么?让他们闲着干啥?教教小师妹挺好的!
杜太医心里一动,写了好几封信,不仅给自己儿子写了信交代一番,连当初关系颇为不错的同僚,妇科好手的那位也写了一封信,让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提点提点。
一面又叮嘱王永珠这一路去京城的路上也不能松懈,到了京城安顿好了,立刻就去杜府去,天天去学习。
他会时常去信考试的。
王永珠知道杜太医一片拳拳爱徒之心,自然都答应了。
这一路在船上,手不释卷,天天都在背书,那架势比宋重锦还刻苦些。
尤其是船行了一半路程的时候,船上的船夫突发疾病,上吐下泻,高热不退。
偏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等到下一个码头停靠还有好几天,只怕这船夫是支撑不过去了。
段传州和他的手下,一群汉子手足无措,急得眼圈都红了,也只能听天由命。
还是王永珠看不下去了,试探着道,她倒是可以试试,只是自己才学医不久,也没有把握。
段传州一听,立刻行了个大礼:“还请弟妹援手!若老天保佑,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就这么样下去,只怕——”
七尺男儿,喉头都哽咽了:“小七家里就一个寡母,还未曾娶妻,若就这么去了,只怕他那寡母也活不得了!”
王永珠这些日子正背到伤寒论这里,这名叫小七的船夫这症状和伤寒都对上了。
她心中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才开始吩咐,将小七的这间舱房隔离了出来,让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将屋里小七吐出来的秽物全部收拾出去后,用热水和醋擦洗。
又叮嘱所有的人,只要接触过小七的,都必须用热热的水和胰子洗手,而且这擦洗了地板还有洗手过的水,都不能直接倒入河中,必须集中到一个大桶里,然后靠岸,挖坑就地就地掩埋。
又叮嘱船上的人一定要注意卫生,尤其是入口的,水一定要喝烧开的水,碗筷每次用之前,要用开水煮过。
段传州和这些船夫听了王永珠的吩咐,再看小七的症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一个个神色郑重的答应了。
尤其是段传州,在听到王永珠叹息,若是有生石灰就好了,忙道这船上还有几袋生石灰,这是洒在货仓里,防潮的。
急忙命人下去将石灰拎上来,王永珠一看大喜,忙让将石灰在小七住的舱房里都细细的撒上,才算松了一口气。
她们这上船除了带了杜太医给的丸药和成药外,并没有带什么药材。
只有给张婆子预备着的一支三十年的人参,还有几味食补的药材。
先切了小半枝人参,熬了一碗参汤给小七灌了下去,吊住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