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陈大人,不知道后院女眷对他腹诽不已,只在前院打了两个喷嚏。
杜太医抬抬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宋重锦默默地敬陪末座,也不作声。
饭桌上就三个人,两个人不说话,安静的有些尴尬。
不过陈巡抚是什么人?那也是能屈能伸界里的优秀选手,当年唾面自干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干过,何况只是眼前这一点点小尴尬呢?
不仅不以为意,还主动开口,先是夸赞了一番宋重锦有孝心,又夸这庄子的位置好,尤其是那外面一片花圃好。
甚至开口闭口都是贤侄,一副拿宋重锦不当外人的架势。
这下杜太医忍不住了:“我说陈大人,你有什么事你就明说,这么拐弯抹角的,别吓坏了孩子。”
陈巡抚打个哈哈:“瞧杜老说的,我是真心欣赏贤侄的,年少有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话更让人没法接了,杜太医心往下一沉,他试探着道:“陈大人,你这是?”
陈巡抚此刻却故作高深,只含笑道:“杜老莫再问了,总之不是坏事就是了,来,吃饭吃饭!”
反客为主的还让起杜太医来。
杜太医一颗心悬着,还好几十年来,在宫里到底锻炼出来了,即使心中担忧,脸上也未露出半分不妥来。
听陈巡抚这样说,也就识趣的不问了,转头就跟陈巡抚介绍:“来,尝尝咱们荆县特有的几样家常菜,我当时还在宫里,想着就是这一口,可不管怎么做都觉得味道不对。如今回来了,终于是吃到了,大人也尝尝——”
两人一来一往的倒是让桌上的气氛热闹了些。
吃了两口菜,陈巡抚才开口,一开口就问宋重锦家中还有些什么人?怎么今儿个迁坟只有母亲一人?父亲呢?
十分的随和家常。
宋重锦忍不住拿着筷子的手一僵,知道今天的戏肉来了。
当下起身恭敬的回答:“回大人的话,学生家中如今除了妻子王氏和岳母,再无他人了。不瞒大人,学生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人送给了养母,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养母的亲子。去年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机缘巧合才知道了亲生母亲就埋骨在寺庙的后山。”
“学生和妻子本打算早就将母亲的坟墓给迁出来,只是没寻到好地方,刚好前些日子寻到了这个庄子,才有今日之事。”
对于陈巡抚问所谓的父亲,只字不提。
陈巡抚一笑,又多看了宋重锦一眼,却并不追问,只问些宋重锦平日如何生活,如何读书,如何考学,又如何和如今的妻子定亲的话。
事无巨细,那几乎是将宋重锦这些年的过往,全部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