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平张大嘴巴,看看宋重锦,又看看那文书,半天才明白过来,捂着嘴,背过身去,笑得浑身直哆嗦。
文书察觉到后面的动静,扭过头来,对上宋重锦一本正经若无其事的黑脸,再看看其他三人,不是喝水喷出来,就是走路都走不好,当真是乡野之民。
摇摇头,文书又去琢磨他的新诗去了。
刚上山一个时辰,文书还能吟诗一首,一个时辰后,文书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犹如一条死狗一般,几乎是被王永贵和王永平架着爬上去的。
好不容易翻过了七里坡,文书缓了半天,缓过气来,以为到地方了,心想今天大约是能活着回去了。
没曾想一问,才知道,这才哪跟哪,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完呢。
顿时差点没昏过去。
再看大黑山,连绵不绝,连路几乎都看不到。
那野草有半人高,荆棘和灌木丛生,将路挡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那草丛深处都有些啥。
顿时心生怯意,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能再走了。
里正好说歹说,那文书都不肯再走一步。
王永平是个急性子,这文书要是不去勘测测量一番,那妹子的茶园不是就没着落了?
那可不行!为这个,今天一家子都忙活了半天,好菜好饭的也招待了,中途说不干了?说破天也没这个道理。
他是个直肠子,当即就跑到文书面前:“这有啥?大不了我王老四背着你过去。”
文书看看王永平那魁梧的身材,倒是有几分心动,转念一想,不行,男男授受不亲!
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王永贵眼珠子一转,将王永平一把推倒一边,陪着笑脸:“这位官爷,您别见怪!我家这弟弟,嘴笨,心眼直,还不会说话。您这般尊贵的人,能赏脸跟着咱们进山,已经就是贵脚踏贱地了。更不用说还跟着我们一起走了这么久的山路,真是辛苦官爷您了…”
文书一听这话,甚是熨帖,连带看着王永贵的眼神都温和了一些。
王永贵趁热打铁,将这文书好一顿夸,虽然乡下人,用词都粗鄙了些,可越发显得朴实诚恳,夸得走心。
文书也不过就是个小吏,平日里做得都是些不得用的事情,抄抄书,立下文档什么的,不堪大用。
不然,昨儿个一番,也不会是他被推出来,还不是因为他资历最浅?
哪里曾受过这样的吹捧,顿时飘飘然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也不嫌弃王永贵是庄户人家了,抓着他的手,恨不得称兄道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