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闺女也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家里去年备下的柴火不够,加上亲家公那屋子里,那味道确实难闻。要烧了炕,越发走不进去了。我就瞒着闺女,说我替她去烧炕,实际没烧!”
“女婿啊,你也体谅体谅你媳妇,你看看她的手,这寒冬腊月的给亲家公洗被褥衣服,手都冻裂了啊!你不心疼,我心疼啊!”说着,干脆跑到钱氏身边,抱着她大哭起来。
王永安跌脚,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来:“岳母,你……你这是…”
王永珠冷眼看着他们一家子表演,见他们居然还真自己都觉得自己情有可原的时候,才开口:“亲家太太说闺女从小娇养着,又靠着闺女女婿过活,怎么你闺女要洗衣服,要做饭,要熬药的时候,你这个亲妈就不帮一把?眼睁睁的看着?这就是你的娇养,你的心疼?”
“再说了,我爹就算生病再花了银子流水去了,那也是天经地义的!我爹生养的儿子,还供出来考上了秀才,这么多年花在他身上的银子,还不够这几天的药钱?这王家的钱,什么时候轮到你钱家来做主了?”
“还一天三次的给我爹换洗被褥和衣服,当我们是没见过的?那被褥上的痕迹,那屋子里的味道,只怕你们就没洗过吧?把我们这一群人是当傻子糊弄呢,还是当我们是瞎子看不到?”
一席话,说得钱氏和钱氏娘的哭声噎到了喉咙口,母女俩僵硬的抱在那里,是起来也不是,继续抱着也不是。
金壶一直在房里看着王老柱,看到王老柱的眼皮微动,有醒来的意思,忙朝外喊道:“奶,老姑,爷好像要醒了——”
这下,大家顾不得吵架了,忙往王老柱住的厢房跑。
进去一看,王老柱果然缓缓的在众人的瞩目下睁开了眼睛,显示茫然的眨了眨,然后看到了炕沿边看着他的张婆子和王永珠,十分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来:“你——你们来啦——”这话一说完,又闭上眼睛昏过去了。
“爹——”
“爷——”
屋子里顿时乱糟糟的,只有王永珠保持着冷静和清醒。
她给王永安使了个眼色,退了出来。
王永安十分上道,也忙退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着急和慌乱:“小妹,你叫我出来啥事?”
“爹这个病,请的是哪家的大夫?怎么会这样?”王永珠直接问道。
“请得是县城最有名的寿安堂的大夫,说是水土不服,开了药,可是喝了总是不见效——”
王永珠直接打断他的话:“去再请个大夫来。”
“可是连寿安堂的大夫都没办法,这县城里也就他家的大夫最有名,连县太爷府上都请他们家的大夫去看病。别家大夫一听说是寿安堂的大夫都看不好,也都不敢上门啊!”王永安十分为难的样子。
王永珠看了他一眼,直接冲着屋里喊到:“三哥,出来。”
王永贵忙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