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她早就清楚了,不是。
不一样的。
庄氏与她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庄氏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她从不争,从不抢,可却也不许人欺辱。
她心甘情愿的做那个不出众的庶子媳妇,可在自己小家这里,却要做到说一不二。
终有一日要分家,她从不在意晋王府的权柄花落谁家。
她可以不得宠,可她决不许妾室欺压。
明明庄家也是一般人家,小李氏致死也想不通,她那一份底气是哪里来的。
或许就是因为能干吧,能干的庄氏,做了王妃将一府上下打理的妥帖。
如今想必也能做好太子妃。
是啊,她多能干呢?会养孩子,会治天花。
明明是个庶子媳妇,可却几度叫官家夸赞。
便是那侯府千金梁氏进了府,也没能动摇她分毫。
或许是命吧,可不管什么命,都要自己坐得住。
入秋后,小李氏就再度躺倒了,这一回,无论是人参还是鹿茸都不管用了。
府里也看得出,她不成了。
每日里,伺候在身侧的,就是松儿和珠儿。
珠儿就是那个给赵合做了妾的刘氏。
她如今早已换回了丫头打扮。
小李氏如今,吃不进去什么,也没什么胃口吃什么。
只是整日里睡着,或者躺着想事情。
短短的二十来年,也想了个差不多了。
赵合如今倒是每日里都来看看她,不过她都装睡不想与他面对面了。
她也知道自己如今瘦骨嶙峋,想必难看,倒也不在乎了。
临去的前几日,福州下了雪。
南方的雪存不住,往往落地也就化了。只是天气越发寒冷。
刺骨的阴寒,叫所有从北方来的人都不习惯。
而这里没有充足的炭火。
小李氏看着外头的雪,想起的,是很小的时候,与姐姐坐在廊下看雪。
那时候,母亲怕她们受寒气,自然不许。
可她们非要坚持。母亲说不过姐姐,自然只能妥协。叫人搬来炭盆子,又拿来厚厚的毯子给她们姐妹两个裹着。
如今想来,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姐姐一向是母亲的心头好,也是赵合的心头好。
姐姐曾一度是李家的骄傲,在她十来岁的时候,时常听母亲说,咱们家是有你姐姐才有今日。
可一夕之间,姐姐没了。
姐姐临去,要她去做继室,她也没不愿意。
她听了太多家里因为姐姐才如何的话,她想,姐姐没了,她就该延续这份荣光啊。
可是她与姐姐终究不同。
她不能与五郎和睦相处,也没能叫李家成为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