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也听说了,闻言静默许久。
她自己是怎么死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以前不愿深想,只当是又重活了一回。如果她按照萧应的安排等待有人接应,那之后的命运会如何?
那个叫冬月的姑娘自焚而亡,是代替她去死。名义上的她不会再存于世间,那么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安排?
当时的萧旻天,想好怎么处置她了吗?
如果他有意给自己一个全新的身份活着,就不会费尽心机把她从玉山湾找出来。若是他并没有让自己换一个身份活下去的打算,那他的打算到到底是什么?或许是打算一直囚禁她,也或者是寻个合适的机会杀掉她。
她低头望天,苦笑一声。
明明是入了春的季节,处处花香草长生机盎然,她却觉得仍然身处寒冬腊月,衣不蔽体瑟瑟发抖。
不远处,王氏带胡婆子和一众下人们在开地种菜。那里原本是一处假山花圃的小景,此时翻出了一小块地。
燕青闻着飘过来的泥土气息,方才觉得自己是在人间,而非深渊地狱。她望着大祁宫的方向,幽幽一声长叹。
接下来的几天萧应再也没有出现,她闭门不见客,婉拒了那些想上门给她请安的帖子,心无旁骛地陪着王氏种菜养鸡鸭,似乎又回到在乡下的时光。
大婚那一日很快到来,阖京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贵人不踏贱地,喜庆的地毯一直铺到大门外。她踏上地毯,仿佛是走在从乾坤殿到太宸殿的那条路上。凤袍曳地流光溢彩,凤冠华美布满珠翠,这一身的荣华尊贵不输过去。
出了侯府,即看到停在外面的凤辇。凤辇尊贵华贵,仪仗威严恢宏,处处彰显皇家的高高在上。
凤辇为十六人抬,其中一人弯腰搬来脚踏,恭敬无比地随侍在侧。
她踩着脚踏上凤辇,坐好之眼眸微垂。世人都说萧旻天看重她,她多少告诉世人,姓萧的有多虚伪。如果真看重她,为何不似民间男子那般骑着高头大马来迎亲?
这个念头一闪过,她狠狠鄙视了自己。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到方才侍候脚踏的那个辇夫,他微弯着身体,但看上去依然身量修长高大。虽然一直低着头,看着不过是个面色黝黑的男子,却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
她多看了两眼,秀眉紧锁。
那人抬辇的位置就在她的右侧,她略一偏头就能看见。她也不知怎么的,竟是盯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一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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