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安静,静得有些诡异。
燕青动作极快, 不多时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这次田太傅留给自己的功课倒成了最好的借口,她声称自己要赶回去背书,头也不回地离开勤政殿。
回到乾坤殿,她毫无形象地四仰八叉地躺在龙榻上,脑海里不断浮现那支断笔的样子,越想越是惊得手脚冰凉。或许萧应对她的杀心从未消失,不过是权衡之下暂且容她。如果她真有什么让他不爽的地方,他断不会留她过年。
她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拿起书来。深奥的字和难懂的文章,让她更加觉得生活黯然无光。可怜她一个假皇帝,她学这些治国之策有什么用。萧应绝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他让她跟着田太傅学习,背后肯定有更深的意义。
说到底,她就是一枚棋子。
棋子是没有资格选择,也没有资格抗议的。不管萧应让她跟着田太傅的目的是什么,她都只能照做。
盈香进来,端来一碗药。
燕青对药香很敏感,实在是之前在魏氏那里喝得太多,她对这些黑褐色的液体有种本能的生理抗拒。一看到盈香手里的药,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萧旻天也学魏氏,日后会一直给她灌药,不想让她被人看出破绽?
果然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两人都没把她当人看。她突然有些泄气,还以为自己终于在暗夜中窥见了天光,不成想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朕没病。”她侧过身去,负隅顽抗。
盈香笑道,声音轻柔,“陛下,这药对您身子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不就是阻止她女性化的发育。
她哼了一声,“朕不想喝。”
盈香又劝,“陛下,这药是萧大人吩咐的,叮嘱奴婢一定要让陛下服用。您若不喝,奴婢…奴婢不好交待。”
燕青苦笑,接过药碗。先是闻了闻,味道和之前魏氏给她喝的药味不太一样。看了一眼色泽,也要淡许多。她极不情愿地喝了一小口,苦味也不怎么浓,甚至还有一丝回甘。一碗下肚,并没有以前那种挥之不去的寒气,反倒是正小腹处升出一股暖意。
这药…对她的身体应该是有好处的。
萧应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是用药催她发育,让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昭告天下,她是个女儿身。然后不用他说一个字,所有的事情便会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看来姓萧的道行最深,既做了好人,又得了实惠。
一夜胡思乱想,田太傅布置的功课显然没能完成。
二十页晦涩的文章,她真的背不出来。
田太傅无比失望地看着她,他不能骂她训她,但是可以在她耳边不停地唠叨和碎碎念。念叨她的先祖,也就是穆朝开国第一代皇帝有多刻苦,有多励精图治。不到半天的功夫,她书没有背会半页,反倒是对先祖的事迹记得滚瓜烂熟。
“太傅总说先祖,为何不说一说朕的皇祖父与朕的父皇?”
田太傅闻言,表情瞬间精彩至极,严肃的脸上泛着几许恼怒,“臣不想提先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