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怀音耷拉着眼皮,似睡非睡的模样,在他怀里低低嗯了一声。
他爱怜的看着她,低声问道:“卿对我何意?”
两千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想问的就是这句话,上一世,两人关系如冰,他没敢问,今夜终于问了出来。
两千多年了,他一直想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寂静的夜晚,阳台上射进来一地的白霜,从这边望去,可以看见挂在半空中的淡蓝色弯月,一如两千年前那样明亮。
月似当时,人是当时否?
严怀音心头微微一跳,瞌睡醒了几分,想了想,才坦白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薛善沉默了一下,低叹了一声道:“睡吧。”是他太心急了。
……
他和大哥从邯郸封地巡视回来,听到阿音被父亲嫁给代国的消息,如同雷击。
大哥奇怪道:“前段时间听说齐国卫国郑国都有派人有求亲,父亲怎么会把阿音许给代国,小小代国,父亲可是从未放在眼里。”
他心头一颤,低声道:“父亲不是曾对人言余子碌碌,唯阿音有德,想是舍不得她远嫁。”
兄弟俩回宫室换了衣服,一起去了父亲的殿中汇报巡视情况。
汇报完毕之后,大哥起身离开,他仍旧跪坐在铺垫上,看着案几后的父亲,落地青铜灯照射在他的身上,玄色的深衣变了色,眸子也多了烟火气。
他垂下眼睑,听见自己低声道:“父亲,代乃弹丸小国,阿姐乃赵氏嫡女,岂不委屈。
父亲黑眸看向他:“晋室必衰,日后我族中兴,需要良弓骏马,代国世代产良驹,我赵氏保其平安,两家联姻,势在必行,其中利害,你自然能想到,何必又问为父。”
他开口道:“可是赵女何其多,何必要阿姐——”
父亲把案几上的酒爵重重一摔,眯着眼睛,半边脸隐在黑暗当中,沉声道:“齐诸儿和齐文姜之丑,绝不能发生在我赵氏!”
……
三朝回门。
一对新人坐车回了严公馆,循着旧礼,双双向严父严母行三跪九叩大礼。
严母看着新姑爷,忙笑眯眯叫人搀扶起来,然后一一为新姑爷介绍大舅哥,二舅哥,四姐,四姐夫,三姐也带丈夫和一双儿女回来了,父亲这边的小姑姑,母亲那边的二姨妈和小姨妈。
一大家亲戚热闹极了,薛善带来的回门礼,全是高档进口烟酒,稀有药材补品,给小孩们都封了厚厚的大红包。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饭,男人们还在推杯换盏,女人们吃完到客厅里来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