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毅扭头看他,目光讥讽:“试问这天底下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窝囊气,若不是戚远山,你母亲又怎会死?”
裴尘不言。
他所说话中漏洞不少,可伴随着他的死亡,最后都会成为无法查清又不得不在意的存在。
而不管真与假,从今往后可以笃定的一件事就是,再没有人会让裴尘死。
甚至他的存在,会永远地威胁到戚氏坐得极稳的江山。
裴尘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裴毅。
裴毅躲避着他的目光,并不与其对视。
直到他备受毒性折磨,意识开始涣散的时候。
裴尘听到他口中念了句:“父亲。”
他走上前,扶住了裴毅。
到底是在裴毅意识消散之前,复述了一遍裴毅的话,轻声道:“父亲。”
他听到裴毅轻笑,带着种大仇得报之后的松快之意。
而那边,内殿之中。
众臣俯首于皇帝榻前,田阁老差人去寻的证据也被送了过来。
先国公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印证了裴毅的话,说秋猎时,她确实见到夫人穿着染了血的衣裙,仓皇回到帐中。
但那夜她并未一直跟在指方锦瑟身边。
替方锦瑟接生的婆子丫鬟只找到了两人,另有当时方锦瑟郁结于心,曾经替方锦瑟诊治过的大夫作证,方锦瑟生下裴尘时,确实是足月的。
时间之上也吻合了。
如果裴尘是足月出世,恰好可以算至秋猎之时,若是不足月,则正好与秋猎岔开。
种种证据皆是表明,裴毅的话并非是无的放矢。
静默许久的一众朝臣,到底是忍耐不住,在皇帝的病榻前就开始高声议论。
“认真说起来,这些人俱是跟裴毅有关系,他们所说的话,又如何能够全信?”
“不错,且就是裴尘真的是足月出世,也不足以证明他就是皇嗣。”
“更别说那裴毅话里还有这般多的漏洞了!”
“是啊,若他真的从未碰过先国公夫人,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说,而且按他所言,既是对先皇和皇上这般大的怒意,怎么也不该让裴尘安心长大才是。”
“说不准裴尘的病,便是他所为呢?”
“那依照诸位的说法,是不承认裴大人的身份了?”
得来的又是一片沉默,裴毅最奸诈的地方就在于此处,他们没有办法直接果决地否认裴尘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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