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斐然只得坐下。
他们这边的动静,未引发他人瞩目。
眼下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在了林水月的身上。
皇帝静静地看了这些群起而攻之的臣子许久,随即冷声道:“按你们所言,他们贪墨、结党营私、舞权杀人,俱是林水月之错。”
“是林水月拿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令得他们如此行事的吗?”
一片死寂。
“可在此前,他们确实与林水月交恶。”王学士微顿后道:“臣以为,林水月并非毫无私心可言。”
张弘亦是躬身道:“皇上圣明,臣以为林大人自任刑部侍郎以来,确实为朝中肃清了不少的奸佞。”
“功劳有之,但其手腕狠辣,且刑部任由着她一人差遣之,也是事实。”
“刑部乃律法根本,自来不因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如今沦落得好似林大人后院中的私卫,便当得是林大人过错所在了。”
“臣以为,张大人所言极是。”
争论中,又走出了一人,此人便是内阁阁老程旭。
程旭躬身道:“历来刑部众臣,皆是收敛声息,仅做维持律法之事,未有任何一人,似林水月这般。”
“陛下如今走入民间小巷中,凡提及朝臣者,必有林水月之大名。”
“臣为君所用,当做陛下手中的利刃,绝非是苦心经营自己名声,为自己打造千古名臣之形象所用。”
“若说林水月有错,臣不敢苟同,但若说她没错,确实已搅乱整个朝堂秩序。林大人固有才学,但行事过于放肆而不带任何收敛。”
“为此事要处罚林大人,不该。然大权决不能只落于一人手中,否则,江路海便是林大人的前车之鉴。”
“林大人抨击的白、谭及范郁等人,也未必就不是她的未来。”
“为正视听,还请皇上下令,重整刑部。”
程旭在内阁中,并不是钱阁老、田阁老那等德高望重的,也并非默默无闻。
当年皇帝未得登基时,他便已在身旁倾心辅佐。
皇帝登位后,更曾在户部担任尚书多年。
尽心尽力,当得起鞠躬尽瘁四个字。
后入得内阁后,又收敛锋芒,为避免争论,立下家规,命家中第三代子嗣不得入仕。
论起声名,他是不如田阁老,但论其在皇帝心中之地位,当属超然。
这些年程旭淡出朝野,即便身在朝堂也几乎不发言。
如今第一回 开口,可见其分量之重。
“可笑!”田阁老满脸讽刺,嗤笑道:“你们一个个满口的仁义道德,将所有的标准压在了林水月身上。”
“还为她设想起了未来,说她日后要如何,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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