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小姐,我问的是你的事,你扯到了鄞州做什么?鄞州事大,可这与你一个闺中小姐又有什么干系?”太子满脸不悦。
林水月却忽而抬眸,眼眸里光芒大盛。
“早在去年,民女便生出了避世的心思,几幅画作拍卖得来的银钱,被民女用来置办了产业,其中一个最为主要的产业,便是在鄞州。”
“鄞州雪崩之后,这条所谓的避世之路,便彻底的塌了,民女也是那时才明白,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
她微顿后,扬声道:“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为救鄞州雪灾,民女特闭门三月不出,画了三幅画作。那三幅画作,便是此前在江南、蜀州、燕云三地分别竞拍出的《金刚卷》、《鹊羽图》、《安喜乐》。”
“三幅画作共筹得善款四十万两银,已经于半月前投入到了鄞州雪崩事务之中。”
方才还喧嚣的大殿,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静中。
方才还在对林水月议论不休的人,皆是闭上了嘴。
而林朗离林水月最近,所受震撼亦是最大。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林老夫人才派遣了人去鄞州。他听到了底下的人回禀这事,但还以为林老夫人是又想去什么寺庙之流的了。
甚至还责怪了几句,说鄞州突发雪崩,整个朝野上下震动,林老夫人偏在此时添乱。
不曾想,这些事都是林水月一手操办,全然绕过了他这位父亲,而所做之事,更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四十万两。
这笔银子就算是搁在了京城钟鸣鼎食之家,也未必能拿得出来。
更别提是慷慨解囊,全部拿去救民救灾了。
诚然这对于林水月而言,不过是三幅字画。
但如她所言,她在京城的处境并不好,甚至父母还偏疼家中养女,她是最为需要银子傍身的人。
她却可以义无反顾地,做出此等大事。
大殿内的沉默,如利刃般悬在了每个人的头顶上。
在得知林水月所为后,这等窒息感,几乎将这里的每个人淹没。
有些老臣年纪大了,不免得多愁善感了些,眼圈发红,久久不曾言语。
而大部分的人,则是更为直观地感受到了林水月身上那折不弯的脊梁。
梁少卿恍然坐下,双目放空。
他身侧的庆王双手紧握成拳,捏住又放开,周而复始。更多的人,如谭素月、容芯蕊之流,已经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而事情远不止如此。
“咳,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林二小姐大义。”裴尘起身,缓步行至殿前,躬身道:“这天下的义,也不能尽数让林二小姐来抗。”
“臣,请命。”他说话的声线很轻,却叫殿内所有人听得清楚明白:“愿为我大晋,收回故土,万死不辞!”
一时间,这大殿内,有人坐着,有人站着。
唯有他们二人躬着身子,却一跃成为了中心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