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岩觉得自己也许曾经幻想过,成为许平川吧。
卧室传来了细碎的声响,许平川也止住了话语,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望向门口,不一会儿就看见安远穿着睡衣从里面走出来。
舒岩饶是脸大也感觉此刻的情景有点诡异。他轻咳了一声,然后指着立在一边的许平川和安远说:「他回来了。」
安远点点头:「你在啊,许先生。」
许平川在安远出来的一刹那有一种捉奸在床的错觉,可是当安远坦然地开口,他便觉得自己成了被捉奸的人。
但是「奸夫」本人看起来还算淡定,舒岩只是脸很红。
安远走过来凑在舒岩耳边轻声说:「我准备回去了,到家我联系你好吗?」
舒岩有点想挽留,他舍不得安远走。潜意识里他总觉得天空还没有大亮的时候一切都有可能是个梦。他更怕发生过的这些都是真实的,但是安远回家以后突然反悔了,或者,或者怎么样的,就不再像现在这样对着自己充满浓情蜜意。
手被紧紧地握住。
舒岩从指间到手掌都感受到了一股暖流穿透皮肤窜进了血液里。
安远握住了舒岩的手。他温柔地在舒岩耳边说我到家就给你打电话好不好?一早我就接你去上班好不好?我来的时候给你带早饭好不好?你想吃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舒岩听得脸越来越红,他试图抽出手却被安远攥得太紧。一瞬间,舒岩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因为他从指间传来的颤抖知晓:安远比自己还要害怕,害怕失去。
回握住安远的手,舒岩也低声说:「你别麻烦了,回去好好休息,我们再联系好了。」
安远笑着摇头:「你要是不说的话,那我就自己做主了,到时候我来找你,你赶快休息一下是真的。」
舒岩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哗啦」一声,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许平川碰倒了杂志堆。许平川一边蹲在地上捡杂志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你们两人黏糊了,你们别管我,继续继续,那啥,要不我出去溜达一下?我看看表啊……现在是早上四点零八分……我去给酒庄开门也差不多……」
「许先生,不好意思,我这就走。」安远抱歉地笑着,然后慢慢松开舒岩的手,他找到丢在地上的车钥匙,然后穿着睡衣走到门口。舒岩默默地跟在安远身后直到他拉开了门,舒岩突然抓住安远的手腕。
舒岩想说别走,可是他开不了口。
明明忍受了那么多的日日夜夜,明明之前站在他的面前都不敢多走一步,明明可以忍受孤独,可以承受分离,可以假装陌生人,笑着说你好……
可是现在,就在此刻,当真的意识到这个人也许属于自己的时候,却再也不能保持之前用自卑、懦弱、逃避来堆砌出来的假象。
不想分开,一秒也不想。
安远拍拍舒岩的手,俯下身子再和舒岩轻声说:「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请求,我随时等你给我答复。」
舒岩慢慢松开了手,看着安远挥手,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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