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没有抬头,用一只手反复磨蹭我的脸,好一会儿才从胸腔里发出闷闷地一声:“嗯。”
我问他张茜茜和周彤怎么样了,他只说没事,我心里的石头也暂时落下。又吻了吻我的鼻子,他才问:“伤着哪儿没?”
昨晚上的惊恐和委屈感一下子又涌上心头,我对着他摇了摇头:“是她们俩个救了我和孩子。昨天晚上,那个人捶门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完了。”
他揽着我肩膀的手往里紧了紧,不高兴地看着我说:“以后再乱跑试试!”我乖顺地又摇了摇头,嘴里应着:“不敢了。”
留医院观察了一星期,我给张茜茜打了三通电话,她在电话那端依旧谈笑风生,这才让我真正放下了心。可周彤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我问张茜茜,她只跟我说周彤没什么事儿,就是被吓着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我心里非常愧疚,本来没什么事儿的,全是因为我才给她惹了那么大麻烦。
可万万没想到,事实的原本并不如他们跟我说的那样简单。一礼拜后张茜茜才顶着两只核桃眼睛来看我,她开始总说些有的没的,后来转入正题的时候才跟我说:“彤彤的情况不太乐观。”
我的心像平静的水面被丢了一块儿石头,逐渐往下沉。“言言,你先保证不激动。大夫说你上一星期属危险期,我们才不敢告诉你真相。可我知道你稳定了以后肯定会去找她,这才专门过来跟你讲真实的情况。”
她这样一说,我的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准备。答应她的再三叮嘱后,她才吞吐着说了那晚上的事情:“我在摞了一堆废木板子的后面找见她,当时她已经、已经。”
她的眼圈开始发红,“她手里紧紧握着手机,我走近的时候,她浑身都在发抖。”
张茜茜不可抑制地失声痛哭,而我的脑袋里全是跟周彤相处的画面。她总爱较真,经常会把我们
的玩笑话当真,她也很会关心人,总是言言前言言后地叫我,她还有个男朋友,每次一提及心上人总会害羞地微笑。
这样美好如花朵的女孩儿,我竟因为自己任性,毁了她的一生。
张茜茜流泪抱着我,一个劲儿地劝我不能自责,她抹着眼泪说:“言言,她牺牲了自己才保全了你肚里的孩子。你要是因为自责而伤了身子,才是真的对不住她!”
她说的很有道理,我这条贱命是周彤用自己的清白换来的,我要再糟蹋自个儿的身体和肚里的孩子,就是真的对不住她了。
道理谁都懂,可真正照理儿去做却又非常难。我扑在陈万钧怀里哭了大半天,悲痛自责的心情仍然久久不能平复。从他怀里起来时,我才发现连他的眼睛也开始泛红。
陈万钧吻着我的唇,低声说:“不准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