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是被身边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吵醒的,拧开床头灯一看,我妈蜷着身体捂肚子,额前已浸出一层细密的汗。我慌忙将她摇醒,问她怎么了。她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闺女儿,我、我这里疼得厉害。”
自记事起,她的身体就基本没出过什么毛病。忽然疼成这样,我已经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伸手触碰她的额头,尽是一片冰凉的汗水。我慌忙下床,跑去敲对面的门,郭浩然睁着惺忪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郭浩然,我妈她疼得浑身冒冷汗。怎么办怎么办啊!”他顿时清醒大半,三两步走进房间里。
量完体温又把脉,最后又拿听诊器捣鼓了一会儿。我急得都快哭出来了,郭浩然把听诊器取下来,一边把我妈往背上背一边说:“她今天在原来那地方等了你半天,我接她过来时已经有中暑
的迹象,中午又没见她吃几口饭,可能是有点儿感冒。只是这会儿肚子这样疼,应该就是急性肠胃病了。”
他背着我妈走在前头:“你别瞎着急,咱们这就送阿姨去急诊。”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静谧的四周除了我们匆忙的脚步声,已听不见别的。冰凉的夜风不时吹着,小区里的灯稀稀拉拉地亮着几盏,垂柳在昏暗的灯光下随着夜风轻轻摆动。
下楼往右拐了个弯儿,没走几步便看见一个人,从前面杨柳树下的车子里走出来。
我看着熟悉的身影,心里不免一惊,可当即又被另一个念头打压了下去。这大半夜的,他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但是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我却不得不更加吃惊了。那个站在路灯下,一动不动盯着我们的男人,不是陈万钧还会是谁。
他看了看趴郭浩然背上的我妈,又看着我问:“怎么了?”我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我妈,她病了。”
他当即拉开车门,示意我们上去。我对着郭浩然点点头,他才和陈万钧一起把我妈扶上车。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想不明白陈万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上车时我发现了地板上零散的烟头,才倏地记起几小时前他给我回的信息。原来他真的在抽烟,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地方,坐在车里抽烟。
到医院把我妈安顿好时,天已经开始亮了。幸得郭浩然是这家医院的大夫,我们才能在最短时间内住进病房、拿上药。看着他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我也觉得不太好意思。这个晚上要不是有他,我怕是真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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