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咳嗽:“……云焕。”他方才抿了抿唇,道:“算了。”
云妈妈听儿子又提方才的事,刚下去的火又冒了上来,明明她是一片好心,怎么逢人就被当过街老鼠打,她难道是故意要让这孩子摔倒的?
而更气不过的还不在于此。
她养到大的儿子,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平时要跟他说点什么,先在肚子里打上三遍草稿,怎么忽的就被一个女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给遏制住。
更心寒的是,他居然听了。
云焕此时起身,扶着身边明月也一道站起来。他从明月手里接过朵朵,又跟她站得极近地依偎在一起,同往圆桌旁边走。
云焕指着身边人道:“妈,叔叔,刚刚太急,没来得及跟你们正式介绍——这是明月,我女朋友,这是朵朵,我女儿。”
挺怪异的三段关系,自他口中说出,却又是那么自然而然到理所当然。他的继父先反应过来,轻敲桌子道:“好,好,先坐下,马上走菜,大家边吃边谈。”
云妈妈绕过半张桌子,回到自己位置上,小声跟先生呢哝着:“这算怎么回事?”先生朝她点了点头,向大家说:“欢迎,早就盼着跟你们一家吃饭了。”
桌子很大,然而餐具只准备了四份。云焕喊来服务员多添一份:“要儿童专用的,再搬个儿童座椅,就放我旁边好了。”
明月这时抓了抓他外套下摆,凑过去小声道:“我给你妈妈带了一份礼物呢。”
云焕不由拧眉:“什么时候买的,不是要你别费心思吗?”
明月朝他挤了挤眼睛,抓过自己亮闪闪的手包,示意东西就在里面:“应该的呀,其实就是一条很细的链子,不值钱的。”
饭还没开始吃,小两口先靠在一起交头接耳起来。云妈妈看着实在不舒服,装模作样咳嗽两声。
云焕终于有空理会到她,说:“妈,明月知道今天要见你,来前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这倒还算有几分像话,云妈妈说:“来吃饭就最好了,还带什么礼物。我什么都不缺,让你破费了。”
听她语气缓和许多,明月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下些,说:“这是应该的,就是不是什么好东西,阿姨不要嫌弃。”
明月说着站起身,云焕给她加油鼓劲似的拍了拍她屁股。她朝他一笑,信心更足,抓着包往云妈妈那边走。
中途包厢的门被敲两下,被人由外嚯的推开,一阵高跟鞋干脆利落的响声顿起,紧跟着有清亮的声音道:“叔叔,阿姨,我来晚了。”
明月抬头,对上来人眼睛,当即猛的一怔。云妈妈也是刷得起身,一脸煞白,心想糟了,居然把她给忘了。
齐梦妍方才停过车子才又想到,云焕妈妈不仅酷爱翡翠,还对玫瑰情有独钟。于是急急忙忙又去酒店隔壁买了一束鲜花,这才信心满满地走了回来。
不想开门一刹发现里面不只是一家三口,她方才载过的董小姐居然也在其中——继而后知后觉地想到,原来对这名字的熟悉感并非空穴来风。
她跟云焕在一起的那些年,总有一个名字是禁区。只有他那些倒霉室友,会在一边吃她买来的早餐时一边说:“你比董小姐好,她以前只知道给云焕送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