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俭明说:估计是急着去处理宴会厅那堆烂摊子。
许鹿没说话,她想起那会儿推陆俭明进CT室的时候,霍连庭前额被走廊的灯照着,映出一片水光,是因为忍痛而冒的冷汗,来医院的整整一路,他一句也没提。
她不知道霍连庭会在路上想些什么,只知道他除了手臂疼,大概心里也很不好过。
陆俭明想起会场的媒体和众多合作方,想起来问:我爸呢?
陆士诚和江菀待了一会儿,医生检查说没事后,没等他醒过来就先走了。陆士诚去帮忙处理各合作方,时间太晚,江菀怕惊动陆文山,也先回去了。
许鹿说:医生建议留在这里观察一晚,我陪你。
陆俭明本想说不用,但她坚持,况且已经十二点多,他也不放心让她半夜回去,撑着手臂往旁边挪了挪:上来。
高级病房的病床宽敞,许鹿关了灯,侧躺在旁边,问陆俭明晕不晕,想不想吐。
陆俭明侧过身,将她揽进怀里,说没事。
黑暗中,许鹿扎在他怀里,没憋住的眼泪蹭在他衬衫上,她哑声说:我吓死了。
不是因为灯架要砸到自己头上害怕,而是看到陆俭明额头淌着血晕过去的时候。
陆俭明揉了揉她的脑袋,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我才吓死。灯架掉落时,他心脏几乎骤停,直到睁眼确认她无事,才松口气。
许鹿吸了吸鼻子,沉默片刻说:霍思思是安排好的。
只是没料到陆俭明和霍连庭会不约而同地冲了过去。
嗯。陆俭明跟霍连庭对视的那一眼,已经彼此了然。
他肯定很疼。
许鹿说的没头没尾,陆俭明却听得懂,养了多年的女儿对他的算计、戒备,对亲生女儿未尽到的责任,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到的伤害。
陆俭明说:他很在意你。每一次见到时都想要靠近,又一次次的克制。
许鹿微微仰起头,借着窗外朦胧的灯光,对陆俭明小声说:霍思思说,我亲生妈妈,是他的挚爱。
尤其经由霍思思的养母说出来,这两个字的分量,便显得格外得重。
如果是挚爱,那么当年秦枝跟他分开,会不会不是霍连庭的错?
陆俭明低头看她:想问他?
许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
曾经心里不用装事,每天快乐的像个小学生,现在却有太多顾虑,陆俭明看她这样心疼,揽住人没再追问。
许鹿一早就接到了陈美珍的电话,问她在哪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