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连庭端着杯子的动作僵滞而意外。
许鹿出身不是大富大贵,却也从未吃过苦,突逢变故,已经故作坚强好几天,心里仿佛堵着一团棉絮,扯不开化不掉,濒临崩溃,她手肘拄在桌上,捂住脸,声音发闷:我们家那么好,怎么会突然这样。
坐在对面的霍连庭,眼中霎时露出心疼之色。
他抬起一只手,迟疑又忍不住试探般,轻拍上许鹿的头顶。
街对面的高奢商场,门口停下一辆劳斯莱斯,陆俭明下车,司机把车开走。
江临站在商场门口等他。
陆俭明戴着墨镜,绷紧下颌线,看着人来人往的商场,难以理解:大下午的,吃什么美式汉堡。
下午人少,不用排队啊。江临笑,这不是给你省工程预算的钱么。
昨天山城项目竞标完,陆俭明今天说请他吃饭,江临甩个正宗的美式汉堡网红店链接,点名说吃这个。
陆俭明说:你怎么专吃网红店?不是涮肉就是汉堡。
我喜欢。江临说,丫就说陪不陪吧。
陆俭明酷着一张脸:不陪我干吗来了?
他说着要往商场里进,江临却拽了他一下,示意马路对面:哎,刚才你没来,我看半天了,对面那姑娘是不是小鹿?
陆俭明身形顿住,仗着墨镜遮掩情绪,扭过头去瞅。
江临站他边上,第二句话更显犹疑:要是没看错,她是在跟霍连庭喝咖啡吧?
隔着一条街,遮阳伞下,许鹿在察觉到霍连庭的碰触时,抬起了头。
霍连庭收回手,看着她泛红的眼圈,仿佛下了什么决定般,笃定温和地说:他们不会离婚的,我保证。
许鹿被这句玩笑逗地笑起来:你的保证能有什么用呢?
霍连庭敛住其他情绪,微微笑着说:也许有用。
话没必要走心,但许鹿确实有得到片刻轻松,她绷了好几天,却不知道该把一腔情绪向谁吐露。霍连庭是个稳健且乐意倾听的陌生人,是脆弱和无助时捕获的一个树洞。
许鹿起身,准备离开:之前陆俭明让我离你远点,我也有怀疑,但你实在不像一个别有用心的人。
霍连庭仍坐着,目光注视着暴露在阳光下,她闪着光的头发和皮肤。
他缓缓道:我本意也并不想伤害你。
许鹿抿着唇点点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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