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心中何尝愿意信,可是这一切都是自己亲眼所见,感觉总是做不得假。她们是自小钻在同一个被窝里长大的好姊妹,比亲人还亲,她如何都想不明白,怎么就变得这么快?若是因为哥哥四处滥做好人,可方才他并未有一处做得不妥。原本一日的好心情都被毁了,回去后她连着几天都待在自己屋里,连赵夫人来劝都闭口不言。人都是这样,嘴上说得再不好听,心里却还是放不下。她就是个没出息的,那天回来后躲在被子里想着与朱翠翠就此断了往来,可是不消一会儿,就想着若能来向她和哥哥认个错,她还是能勉为其难原谅她的。只是,日子过得匆匆,这人始终没有出现。
而翠翠一直看着赵家兄妹走远,才垂下眼帘,一张艳丽容颜露出冷凝神情,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赵言如何她从不放在心上,可是赵锦却让她放不下,一直以来除却亲人掏心掏肺对她的人只有赵锦了。可是如今她又能说什么呢?方才赵锦眼中的质问还有不认同、埋怨都像是一把烈火炙烤着她,让她难以喘息。只是对赵言的恨,不管她想与不想,两人之间的关系最终还是会受到波及。这一次她们之间生了嫌隙,下次下下次呢?最终会落得个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吧?
傅钟不屑顾及她的那点不快,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儿女之间的负气计较,许是过几天便好了,两人难得在大白天相见,该是信步闲游,赏冬景,相伴至落日。冷峻面容难得柔情一片,看得戚莲更是恨意骤生,贝齿紧咬着下唇,口内顿时涌上一阵涩意,趁着他将手探上朱翠翠腰间时,将人拉到身边,声音不由高了几分:“听说世子哥哥送给老夫人的寿礼便是出自翠玉斋,正好离得不远,朱小姐何不带我们去逛逛?”
傅薇难得来了兴致,老祖宗总说她不擅打扮,好好的娇人儿却少了女儿家的柔意,虽不急着寻人家可也不能太过粗糙了,当即攀上翠翠的胳膊,娇笑道:“说起挑选首饰的好铺子除了翠玉斋也无他处能合心思了,家中老祖宗总数落我长不大。瞧着翠翠这扮相,本就生得好,加上这小昝钗珠花,更显米分黛朱唇,娇若桃花,任谁见了都得多瞧几眼才成,我得好好与你学学才成。”说罢两只似狐狸般狡黠的双眼深深地看了眼自家哥哥。
翠翠着实提不起劲来去逛铺子,可是人家都说了总不好拒,强扯出笑意:“幸得城中贵人们抬爱,真是受宠若惊,这边请。”
翠玉斋与悦来酒楼都在京城最繁华之处,来往之人最多,铺子里有好几位贵女正在挑选首饰,其中便有那位庞小姐,不经意转头,竟是见着自己属意的男子登时羞红了容颜,迈着碎步迎过来,盈盈行礼道:“世子,莲妹妹、薇妹妹,真是巧。”
翠翠自去了侯府了一趟,对这些个大家小姐们避之不及,趁着他们叙话,跟着掌柜周叔往内室去了,不忘吩咐得力伙计好生招呼贵人们。她急急地进去了,没有看到脸色陡然阴下来的傅钟,他嘴角的浅笑很快消失,连半分应付的心都没了,鼻间溢出一声轻哼,阴森森地望着一处发呆。她倒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甩下他躲自在去,妹妹眼中戏谑的笑让他有几分尴尬。
庞小姐见他无心理会,原本欣喜的心变得难过,与姐妹们说话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傅薇见惯了这等场面,心中好笑不已,待伙计将珍藏的首饰取出来,趁着别让不注意在戚莲耳旁轻声说道:“我瞧着你脾气不小,怎得在庞小姐面前却软成了虾子,戚莲有本事和人家闹去?你这欺软怕硬的脾气当谁不知,还可劲地在我哥跟前晃,朱翠翠便是身世比你差十倍,若让我选,我也会选她。戚莲,你可不要仗着我们侯府待你的客气当怕你,我与哥哥不过是顾着姑姑的脸面,不想给你难看。那日在梅园中可是你指使程家丫头去撞得翠翠罢?除了你有谁会让个无足轻重的丫头进我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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