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一听到世子胸间的热意就冷了下来,花景再好,可是主人让她不痛快,转眼功夫便失了兴趣。膝盖处的痛意此时四散开来,钻心的疼,她咬了咬唇,费力地回道:“没想到世子还是怜花之人。”
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何事,原本热闹的梅园突然安静下来,两人慢慢走过去,见许多贵夫人拥着老太太往过走,不时说两句逗趣的话惹得老太太发笑。
妙然示意她往旁边看,跟在老夫人身后那个挺拔健硕、冷然如玉的俊朗男子可不是世子傅钟!她看了一眼便垂下眼帘,巧笑嫣然地听妙然在她耳边说话:“快瞧瞧正主儿出来了,这些个小姐都偷看呢!快看右边那几个都羞红了脸,想来是瞧上世子了。老太太亲自来,八成是给世子物色人来了。”
她倒是越发觉得柳姐姐像个孩子,相交深了才觉初识的温婉随和中带着疏离,有心调侃道:“柳姐姐怎得比世子还要高兴?这般放肆的盯着人家,难道不怕被看上?”
两人躲在后面不容易被人看到,交头接耳也不怕,妙然付在她耳边,压低声音:“侯夫人自是看不上我这等家世的,别看今日来了这么多位小姐,都是给宰相、将军家的几位小姐做陪衬的。你我自当坦然相对便是,左右于咱们无关。”
翠翠含水的星眸往前看去,只见文雅如画中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突然停下脚步,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枚珠花,放在掌心打量许久,突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合拢手心,向她所在的方向遥遥看过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严超本以为世子会将捡到的珠花给他,往时也有不少春心萌动的小姐来这一套,这差事主子向来都交给他做。不知为何这次主子却是自己收起来,冷淡疏离的脸上漾出抹揉意。他倒是看不懂了。
朱兰自进府后便跟在韦氏身后,安静乖巧得很,惹得好几位夫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看够了侯府的华贵,她心中倒是不耐起来,只盼着早日可以脱身,她还有要事要同祖母说。温雅懂事的笑也变得僵硬,眼睛频频地望向门口处,巴不得此时就能离开。却不想这老太太竟是有心情赏梅,她却是没那个心情,一转眼见朱翠翠步子不稳地走过来,小脸惨白,眼珠转了转,喊出不大不小的声音:“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得连路都走不稳当了?”
韦氏看过去见宝贝女儿狼狈地走过来,赶忙迎上去,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这是怎么了?”
翠翠暗恼这个朱兰是个蠢的,若是主人家不在便无事,现今主人家心情大好她做什么给人添堵?当真是丢了朱家的面子。心中又气又怒:“是女儿方才不小心摔了,不碍事。”她没想让自己的亏白吃,却不宜在人这般多的地方较真下去。
果然经朱兰这一声,侯府的贵人都向此处看过来,她们几个像被火炙烤的肉不得动弹,朱兰这才‘察觉’自己做了错事,尴尬地往后面躲了躲。只是是无心还是有意,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傅钟随着祖母一块过来,明明与他分别时还是宛若桃花仙子般仙姿绰约,虽是恼火却显得她容颜更加明媚动人,怎得一会儿功夫便像是明珠蒙尘?身上还有未弹干净的灰尘,不被束缚的发丝随着风遮挡住她泛着粼粼水波的双眸,虽是狼狈模样,可她却傲然站立在众人前,嘴角噙着浅笑,似是这一切与她无关,竟是如这眼前寒梅,不,是与之不同的凄然冷漠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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