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罗织绣庄开张,她才得以出门。那日她细心装扮了一番,身着大红圆襟缎绣富贵牡丹连身长裙,外面披了件红色蝉翼纱罩衫,阿翠给她梳了倭堕髻,戴了几样简单首饰,显得越发清丽逼人。到了铺子已有相熟之人前来贺喜,父亲正忙于待客,无暇顾及她。有些人她在府中有见过几面,也算得相熟,大多只是唤她一声便罢,让她这实际掌事者有些尴尬。
走进里面绣娘们统一服饰,正在绣制要放置于店中的样品,她正专心瞧着绣娘飞针走线,突然一道洪朗声音传入耳中:“穆伯父,程远章受我家老夫人之命前来道喜,顺便在贵店定制一扇屏风,此乃定金。”俊逸男子说罢示意下人将贺礼与定金送上。
穆天成喜不自胜,前些日子下人回禀说程家二少的确一表人才,为人儒雅知礼实为良人,今日前来足显程家诚意。外人自然知晓穆家与程家意欲结亲之事,程家用度皆为上等之物,却特地来为穆家捧场,让人好不羡慕。
她心中复杂良多,仍在自顾自发愣,听得父亲叫自己,才不情不愿走过去。
那人见了她脸上有几分惊喜,随即施礼,她赶忙还礼。这时一人羞涩,一人无心,彼此相视无言。众人不断打量,他怕她不自在便去了旁处,与那人闲聊,果然见她舒了口气,不由笑意深了几分。
女子在外总归是多有不便,铺子名为她管,但那些人却径自去与父亲寒暄,她亦知道人家不过是卖她父亲三分薄面。她突然有些气,缩在角落里看人进人出。
阿翠在门外待了片刻,终是不忍,走在她身边小声说:“小姐,那村人来了,正在外面等候。你若是忙,我便回了他。”
穆晚白了她一眼,见无人在意她,匆匆走出去,看见那人便开始笑。她将他拉至角落,脸上无不欣喜:“你怎么来了?”
“听村里人说的,穆家绣庄今日开张,是你的喜日子,我怎么能不来。”既而点了点她的鼻头:“今儿更漂亮了。”
她娇羞着捶他:“瞎说。”
他盯着她,盯了许久才不好意思的从衣服中掏出一串不知名木头做成的珠子手链,珠子圆润且散发着淡淡香气,他声音轻了许多:“我也没什么名贵东西能拿得出手,就提前做了这个,你莫要嫌弃才好。”
她宛若珍宝般戴在手上,喜滋滋地瞧着:“怎会嫌弃?在我看来这份带着心意的东西比那些金银首饰好多了。你不许妄自菲薄。”
才没几天,他又变黑了,却也更健朗了。她不小心碰到他衣裳,竟有些寒意还有点湿,疑惑道:“你衣服怎么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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