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听儿子口气中有为丫头开脱的意思,顿时喜不自胜,周家丫头有福气,自家儿子是把人放在心尖上了,为着她不尴尬硬生生将话扯到自己身上。
她退到外间去,如意在一旁恨恨地瞧她,恼她将这好机会夺了去。她身上穿了明粉色袄儿,白绫细折裙,俏生生地看着地上,也不搭话,比起以往更显安静。如意瞧着三爷是很疼她的,不然她身上衣裳料子不差,每一处花式,缝制得极为细致,俨然是主子待遇。再开口时,连如意自己听得出话中浓浓酸味:“妹妹福气大,老夫人本就看重你,这会儿三爷也垂爱有加,往后可是主子命格。瞧我们这苦嗒嗒,有点好也没命享受,看来也就能做个丫鬟婆子了。”
似锦本不想理她,可谁人都使劲将她和三爷凑一块让她心中很是不快,仍不抬头却是出声好好呛了这人一番:“可不是,我不过比姐姐多走了两步路就得了这般好运气,我可不敢有做主子的心思,当个小管事能让我耀武扬威便知足。”
如意被身边人扯了扯袖子,抬头见三爷出来了,赶忙低头敛了脸上气愤地恼恨,暗道三爷今儿出来的怎么这般早?余光偷觑见那俊朗健美的男子瞧着似锦,笑得何其温柔,心中苦涩又源源不绝涌来。
似锦这会儿才察觉,三爷是存心捉弄她,他似清晰又模糊地靠近无不露出他好似很中意她的样子,怪不得旁人对她总是毕恭毕敬讨好样儿,敢情不是因为她当了管事,而是因着这位爷。
冬寒时节,整座府邸都变得冷硬尖锐起来,风迎面扑来让她鼻子很是难受,连呼吸都觉困难。她缩着脖子想将鼻子也钻进衣领中暖和暖和,没有发觉前面人停了步子,再一次撞上他硬朗后背。青槐忍不住大笑出声,嫩如孩童的嗓音中带着不做掩饰的嘲笑:“诶哟,给哥哥瞧瞧看是撞伤了没有?三爷这硬朗身子可是从战场上练得,说是如铜墙铁壁都不为过。”
三爷亦转了身子,见她揉着红了的眼眶,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忍不住勾起笑:“青槐住嘴。你可是又要到旁人见不着得地方哭鼻子了?同人吵架,明明自己有理,还被人训得跟没理一样,谁听你那一本正经的大道理?”
似锦揉了揉被撞得发麻地鼻子,如清泉般水润的眸子低垂,小声道:“不讲道理,可不跟市井妇人一般了?爷院子里可能容得了这等下人?”
风吹动她细软发丝,长长一缕向后扬去,他的心也跟着动了,声音浑厚而含有磁性,难得的细声轻柔:“只要没做错,自己占着理,变作泼辣人狠狠教训他们一通又怎得?凡事有爷给你撑腰,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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