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蝉也没什么好说,说到底一切都是一人愿打一人愿挨罢了,只怪自己家的人没脑子……
没想到的是会在去布庄交工的那天见到王秀,阿蝉本不予理会,却被她挡住了去路,没法子只得和她走到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想来王秀的日子并不好过,以往显得莹润好看的脸此时一片苍白,笑得有些牵强:“我知道你一早就不待见我,往后都不用见我了,阿蝉,后天我就要成亲了,那人是个鳏夫,家里还有个孩子,不过倒是个老实人,我嫁过去也不会吃亏。你不待见听这个也对,本就和你没什么干系,这个是你哥和我成亲后花在我家的钱,虽然少了些,我也想把欠的这点情给还了。家中本就不宽裕,我娘家还这么剥削,你们恼我也是应当。当初糊涂,现在倒像是做了一场梦,什么都明白了。你哥,他……算了,往后也不会再有往来,我这就回去了。”……
王秀嫁人那天办得很热闹,那人家中有钱,给王家撑足了场面,听说王婆子脸上的笑就未停过。一方喜总有一方忧,阿蝉在回周家的路上没少听人们说王秀离了周良那个没出息的才好,好好的人差点被耽搁了,周家除了周蝉是个能主事的,一个爷们家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没什么本事还想学人家跟寡妇调情,听到王秀嫁得好也不知道脸上绿的能不能开出朵花来……
阿蝉快步离开,不说别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周良不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如果旧主活着,遇着这么些事,是不是也能和自己一样守住最后的那条线?只怕也难罢?……
赶到周家,周良正蹲在墙角边,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旱烟,像个老头一样一边咳一边抽,硬生生把眼泪都给呛了出来。她看得叹息不已,从怀里掏出王秀给的钱袋子递过去:“她给的,说那几年不懂事,虽少了却也是还了你这份情。”
周良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不要,你拿走,她想用这个来膈应我?做梦。这娘们真狠,说断就断,都不给人喘口气的,我这辈子都恨死她,她……”他双目大睁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脸的愤怒和难过,可不管怎么恨,他都说不出后面的‘不得好死’这句话……
阿蝉懒得理他,随手把钱袋子往他身边一扔,刚迈开步子往正屋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眉梢忍不住皱起,不悦道:“朱寡妇,你来做什么?”……
朱寡妇手里挎着个小篮子,抬手将头发拂到耳后,有几分羞涩道:“阿蝉也在啊,我来给阿良送些吃的,都是才做好的,我怕他一个人吃不舒坦,就送过来了。”……
阿蝉往周良身边走了两步,忍不住踢了他一脚,阿良没抬头也没吭声:“他吃不吃得好,用不着你操心,你回去罢,往后别来我家,我不想人指着我家门说闲话。朱寡妇,咱们把话说清楚,你是什么人你自己肚子里比谁都清楚,背后捏着鼻子笑的有多少,我也就不说了,但周良没那功夫跟你拉扯,往后再没脸没皮的往上凑,可别怪我把你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