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南修长的手指沿着阿蝉细腻的脸部轮廓来回摩挲,她半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温驯乖巧的很,就算偶有微动,也不过是想换个更为舒服的姿势,让他忍不住低头在她的额上亲吻。抬头时脸上再度恢复成漠然冷厉:“看来你肚子里知道的事情不少。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别兜圈子,倒不如说说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乔高眯着眼笑道:“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林西荣和方万山一直以为你们母子俩并不知道是他们设计害死你父亲的事,前阵子想把方瑶许给你,也是为了拉拢你,想把你父亲的死因永久埋在地下。我暗地里跟踪过你几回,看到你对林方两家的事如此上心,我就知道你不简单,果不然……说这么多,我所求的也不过是活命,他们早晚会被人揪出来,我不想被推出去当替死鬼,所以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忙,前提是必须将林方两家给搞垮,而我必须性命无忧。”
林远南听罢忍不住笑出声来:“痴人说梦,你助纣为虐害了那么多年轻姑娘,还想活下去?你倒是要问问老天愿不愿意绕过你。”
乔高不以为然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和你一样只想看到他们落到悲惨境地,到时候老天想怎么收拾我都无话可说。说来,那些在庄子上掉了性命的姑娘都是我给安葬的,如果不是我,她们早被山里的野狼叼走成了孤魂野鬼。最近还有一个没死透的,有不少人馋她,可惜是个脾气烈的,吃了一顿鞭子成假死的模样,我将她扔在山林里了,是生还是死全看她自己的福气大不大,你说我是恶人吗?我要是恶人,那会儿就该把她给弄死。”
跳跃的火焰将破庙里映照得很是亮堂,阿蝉安静的睡颜被黄色的光包裹,显得更加柔和娇小,他不由得又环紧了几分,开口道:“你把自己的事情藏得这般严实,瞧着很没诚意,如果想事成,不如告诉我,每抓一个姑娘都要去祭拜人,那个人是谁?她对你很重要?应该是个女子罢?”
乔高脸上顿时彷如阴云密布,脸黑如碳,他的嘴唇动了动,喉咙却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远南脸上的笑意更甚,语气闲凉:“既然想和我合作,就得能拿出足够的筹码,你好好想想,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毕竟现在翻脸不认人的多了去,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转头就将我给卖了?看得出来,你比我还要急,想来也是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不知我说的可对?”……
乔高盯着林远南好半晌,垂眸低笑一声道:“罢了,告知你也无妨。我路家本也是城中出名的望族,只可惜我祖父是个无能之人,生生把家产全数败光,到我父亲这里日子俨然过得艰难,而我出生后更是难熬,不过一家人倒也过得甚是和乐。好景不长,我娘自从生下我之后就开始去大户人家做粗活,只为贴补家用,而我爹心里怀着重振乔家的心思,经商无门,只得靠读书翻身,为了养家他还得去做苦力,读书人的身子骨,哪能受得住?没过多久就病了,原先是喝两剂药便能好的小病,为了省那点银子,硬生生耗成了大病,再后来药石无医,就这般去了,我娘硬撑了几年,也跟着去了。我出生那会儿,爹为我定了罗家女为妻,都是苦命人,她家中无人赶来投奔我,当时都是动情的年纪,彼此相依为命更是离不开彼此,她不忍心我一人在外面受苦,便出去找活干,谁知道这一去却没回来。我几经辗转才得知,她原是被林方两家的人给抓了去,你可知那处园子里做的是何种勾当?这城中假仁假义的那些富贵人,到了晚上都会聚在那处消遣,里面全是平民百姓家的姑娘,性子烈的全死了,胆小的以为只要自己咬牙撑住,早晚能出去,可惜她们想的太简单,那些人玩腻了,园子里就容不下她们了,听话的被转卖到烟花之地,有旁的心思的全被抹了脖子丢到山里喂狼了。”。
“我好不容易才想办法顶着乔高的身份混进去,得方万山器重,想着有一天能找到罗娘,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她被关在园子位置偏僻的地方。罗娘是当中姿色最美的,她为了保住清白想一头撞死,可这些禽兽舍不得她死,费尽力气将她救活,让她不停地陪……直到有次她拿着簪子扎伤了人,才被关在那里,饶是如此那些人还不放过她,用最为残忍的手段折磨她……等我终于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分明是那般貌美灵动,我想拼劲全部力气过上好日子的女子,最终却沦落到那般境地……手上脚上戴着镣铐,衣不蔽体,身上痕迹斑斑,真的连条狗都不如,我真……她就像是残破不堪的人偶,脸上连表情都没有了,却在看到我的时候哭的像个孩子,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恨当初没有听我的话,现在脏成这样,没脸见我,她求我给她个痛快,在这世上活着不比死了好受。我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人,却告诉我不想活了?我想带她离开,本来都约好了,可那天她却答应去陪客人,他们放松警惕正好给了她机会,她袖子里藏了簪子,本想刺死那个男人,却不想被那男人逃过一劫……再后来,她自杀了,当着我的面,她是笑着死的。哪怕她不开口我也能明白,她说下一世想干干净净地嫁给我。我在那个园子里忍了两年,却找不到机会,你与他们有杀父之仇,而我更有夺妻之恨,只要你我联手多想办法,一定能将他们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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