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见阿蝉面目凶狠,叉腰撸袖子像是要动手,这一年她也算看透了,阿蝉既然把火气引到自己娘家人身上,要是撕破脸真跑过去闹,老王家的脸也丢干净了,她赶忙拉了一把周良出声安抚道:“阿蝉你也知道你大哥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他也是急你的终身大事,姑娘家有多少年能耗?耗成老姑娘就更难嫁了,今儿谁都火气大就不说这事了。绣房的姐妹都眼馋咱们阿蝉得方夫人器重,才领了赏钱就买肉回来孝顺祖母了,瞧着真够肥美的,我帮你做罢。”
阿蝉心里有些急,天色晚了看不清就得点油灯做活,她想着攒钱给祖母买味药治腿疾能省就省着些,当下不客气地撵人:“不劳烦嫂子,统共也就这么点儿,经你手也就剩点沫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去,没心思留你们赖在这里蹭吃蹭喝。”
周良腾地站起身拉着王秀往出走,连句话都没和祖母说,阿蝉愈发看他不顺眼,他们才出门就用力把门拉上,砰地一声跟赶人也没什么两样,周良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咧嘴骂了句:“这死妮子就是皮痒欠收拾,让她犟,我就是扛也要把她拖到张家去。”
王秀满脸担心不已的神情,踌躇片刻说道:“我娘也是怕你太急这才托人给问了,要不还是由她去吧,免得好心办坏事,阿蝉这会想必恨死我娘家人多嘴了。”
周良摸了摸她的头,温声说道:“她是一根筋不懂事,只当我这做大哥的害她,早晚有一天她会明白的,外面冷咱们快些回去罢。”
阿蝉听着两人的声音远去,这才洗手切肉,一刀切下去,刀碰着案板发出铛的一声响,祖母从屋里出来笑道:“都是一样的倔脾气,我方才不过说了他两句,他这都记恨上我了。你放心,只要你不乐意,没人能强迫你,祖母拿这副没用的身子给你挡在前头。”
阿蝉听得心里一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连连摇头,有些羞涩地说:“您不用担心,林……林远南今天和我说,他明天会带着媒婆来咱家提亲,要我早点回家。”
却不想祖母叹了口气:“他不是和方家小姐……这得多委屈,你一个人喜欢人家,真是作孽。”
阿蝉最拿手的一道菜就是红烧肉,换做以前她根本舍不得买,顶多在张屠夫那里捡几根猪骨拿回来熬汤喝,为的还不是给周良攒钱娶媳妇,如今倒好,刚娶了媳妇就把祖母和妹子丢到脑后了。先前气不过找他吵了几次没什么用,她便和他疏远起来,直到这次他谋算着用她换富贵,这才重新有了交集。
她赶忙开口给祖母宽心:“您想太多了,总得往好处看,我嫁给自己中意的人不管过什么日子都甘愿,不比跟了那张员外强?他那年纪都能给我和周良做爹了,家里十几个姨娘,指不定有多少人等着欺负我。您也知道我这人不乐意受人气,哪怕是苦日子只要勤快些还愁过不好?林大娘是个好人,我琢磨着该是她说动了林远南罢。还是不说这个了,总归只要不进张家我心里就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