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坐地哭起来:“可怜我那儿哦,子嗣都没留下一个,一生尽折这蛇蝎妇人身上了!”
明意摆手:“这不用急,我让人去调户籍来查,就知道你们家到底还有些什么东西了。”
纪伯宰统一六城之后重新记过六城中人的户籍,包括他们名下的田产地契,都作一处登记,原不知他费这个劲来做什么,现在要查的时候倒是方便了。
宋兰芝的户籍本也是在送吏部审查的,要调取倒也不难找,片刻之后就被人捧了过来。
明意仔细翻看,发现她名下当真是什么都没有,就连现在住的这小院都还是租来的。
“肯定是她想法子藏起来了!”老婆子急了,大哭起来,“我那可怜的儿哦,死前心心念念着我这老婆子,结果所托非人,落到人手里,身上一个贝币都不剩哟!”
宋兰芝最烦她有事没事朝她儿子哭,当下也终于冷了脸色:“我今日出门去,身上什么也不带,这整个的院子,包括我身上这衣裳!给你,都给你!”
她说着就脱了外裳,只着一件中衣。
外裳一落地,那老婆子就飞快地捡了去,着急忙慌地翻袖袋,翻出二十个贝币来,欢喜连天,又朝她啐了一口:“就剩这么点了,还有呢,定是藏在你屋子里呢吧。”
宋兰芝跪下来朝她行了个礼,而后就起身道:“和离书画了押,往后我再不是你刘家妇,生死贫富都与你再无瓜葛,这一拜,权当谢你生了个好儿子。”
老婆子嗤了一声,转回她房间里去搜。
搜了半天,只有一些破衣裳,还有她裹了好几层的半两黄金,瞧着是留着压箱底应急用的。
不过,总归也是有的,老婆子立马嚷嚷开了:“说得那么清白,还不是昧了我儿子半两金子,有金子还给我吃肉汤不吃肉,呸!”
宋兰芝淡淡地道:“那是你吃药的钱。”
“你还咒我吃药!”
不再理会屋内的嚎叫,宋兰芝走出了这方小院。
旁边的白英拿着披风上来扶住她,她才回神,朝明意鞠躬:“让大人看笑话了——大人今日来找我,是为何事?”
明意与她并行,淡笑道:“也没什么大事。”
“哦。”宋兰芝点头,心里已经在盘算自己去书教坊打地铺抄书,那样有钱赚又有地方睡,是个美差。
然后就听得明意接着道:“就是朝中礼部侍郎有一个空缺,想请你去当。”
旁边的包子铺掀开了蒸笼,一股雾气扑面而来。
宋兰芝在白雾里迷茫地眨了眨眼,像是在做梦:“请我去当,当什么?”
“礼部侍郎,正三品的朝官。”明意道,“一开始你可能不会被重用,毕竟你的身份会让很多人非议,但你熟读四书五经,更是通晓古今礼仪,总有出头之日。”
宋兰芝震惊了一瞬,就慢慢回过味来了:“大人是想让我为女子之表率,叫她们知道哪怕是下堂寡妇,也当得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