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想起她先前对他好的种种,他皮笑肉不笑:“你该不会是亏欠了我什么,临死前特意来还债吧。”
眼睫颤了颤,明意苦笑:“我都要死了还这么有良心,你怎的不但不夸我,还一副想杀了我的样子。纪大人,你该不会还与我计较什么真心不真心?”
心脏猛地往下沉,纪伯宰放在她后颈上的手都颤了颤。
是啊,堂堂朝阳城明家嫡子明献,就算一朝落难,等恢复一番也应该有的是出路,之所以进内院当舞姬,不过就是为了接近他。
这得是亏欠了他什么,才宁愿这么作践自己都要来他身边?血海深仇?杀母之恨?
心里不安渐浓,纪伯宰冷声道:“我讨厌被人当傻子玩弄。”
“大人聪慧无双,怎么会是傻子。”拍了拍他放在自己后颈上的手,明意轻笑,“用不着大人动手我也活不了多久,何必急在这一时。”
纪伯宰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仔细端详着铜镜里的人。
她从容、恬静、双眼黯淡。
是啊,她觉得自己活不长了,所以才这么无所谓。
但,她要是活得长呢,面对一些事,还能不能这么漠然?
收回手,纪伯宰深吸了一口气:“地图给我。”
明意起身去找了纸笔,将地图画给了他。
朝阳城当真是她凝聚了无数心血的地方,内院的地图,她连何处有石柱灯台、何处有狗、何处有破裂的地砖都画了出来。
纪伯宰收下地图,定定地看着她:“明日会不会有危险?”
“会。”明意垂眼,“但与你们无关,我若是运气好,还能回去飞花城,若是运气不好,就劳烦大人转告羞云一声,说我还是喜欢朝阳城,叫她自己在飞花城好生过日子。”
“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他挑眉。
明意怔了一瞬,抬眼看他:“希望大人永远自由自在,不要变成别人手里的工具。”
像是祝福,又像是过来人的劝告。
纪伯宰冷哼一声,捏着地图就走。
他自然不会成为别人的工具,这天下人都是他手里复仇的工具罢了。
最后一丝余晖也在天边消失,明意仔仔细细地准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秦尚武刚站到门口,就看见明意已经在外头朝他行礼:“师长。”
微微吃惊地看着她的装扮,秦尚武皱眉:“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