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梁修远好几天了,本来就只是想借他亲近纪伯宰,学士院开门那日难道都看不出端倪么,竟还缠着不放。
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她还躲得了,可偏这人还借着纪伯宰来邀她见面。
咬咬牙,她朝纪伯宰行了一礼,然后去往假山。
纪伯宰回头,正好能看见流照君院墙里长得老高的青竹。
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想的,分明是个极娇极软的姑娘,却不爱种娇花,偏爱养些清冷的竹子。这竹子倒也好活,不用伺候就长得节节高,迎风送来一阵清香。
昨夜下了小雨,柴房里应该更潮湿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不是关心她的意思,他就只是好奇,那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扔去那又脏又臭的柴房里睡,会不会哭鼻子?
他招来了不休,还没开口,不休就道:“大人放心,小的已经将二十七与明姑娘分开羁押,两人并未再串什么口供。”
“不是……”
“饭菜也都没给,连口茶水都没给,明姑娘一直在求见大人,但她还是没肯坦白,小的也就没理会。”不休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大人可还想增些什么刑罚?”
纪伯宰沉默。
罢了。他想,她吃里扒外,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对她好也没用,他管她好不好呢。
“仔细看着,别让她受伤了就成。”
“是。”
明意饿得头昏眼花,扒着木栅栏看了看外头走过来的人,忍不住叹息:“大人他还没消气啊?”
荀嬷嬷神色严肃,在她的窗前站定:“大人最恨人背叛。”
“谁不恨呢?”明意苦笑,“可我没有背叛他,去那青瓦院子也不是为了他的事,是为我自己罢了。”
“姑娘一向巧舌,老奴不与姑娘分辨,姑娘若觉得自己的理由说得通,不如去与大人说。”荀嬷嬷又恢复了很久以前那副严肃而不近人情的模样。
明意有点难过:“嬷嬷这般表现,是不是大人不会原谅我了?”
“这是纪府,我们家大人何等身份,姑娘当明白。他身边哪能容得下一个怀着异心的人。”
也是,她替他想了想,她这样的人,确实是不能留的。
明意沉默了好一会儿,眨巴着眼对荀嬷嬷道:“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嬷嬷能否帮我问问大人,我来这么久,有没有让他觉得开心的时候。”
……
“开心的时候?”纪伯宰嗤笑,她这点小把戏,不就是想让他记起她的好来?
她有什么好的,左右不过替他解决了一些麻烦,又经常提灯等他归家,再就与他有些默契,能携手骗过司徒岭的眼睛。
除此之外,没有丝毫可取之处。
贪财、好色、嘴碎,他不喜欢的样子她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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