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昭没有察觉到国师的目光,她的精神全聚集于这一张宣纸上。她晕倒之前正与阿谨说着这查到的一味药草,切不可耽搁了。
国师无意一瞥,也看到了许昭昭所写的内容,不解地皱眉道:“许姑娘,你费这么多精力在这些上面做什么?你我都知道,他们不过是书中的人物,即便你费力救了他们,但也只意味着你救了一个书中一个路人而已,这有何意义?”
在他的世界里,便是这样的。在他眼里,他们都只是其他世界的人,生死对他而已,只像是造物主看着地上的蝼蚁一样,死了也不能扰起心中的触动。
书中人?听国师这么说,她的脑海里却浮现过一个个鲜活的面孔。胆怯的梅儿,爽朗的孔大夫,面冷心软的爷爷,甚至如今在屋外等着她的阿谨……
她没法做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们受苦,更没办法练就如国师一般的心理。
但她倒也能理解国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淡笑不语,将手中的宣纸交给国师,说道:“国师,请将这个交给阿谨。”
国师虽是不解,但也不强求别人同他一样。浅青色的袖袍下伸出一双手,接过许昭昭递出的宣纸,走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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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看似难熬,实则极短。不久便是初春融雪,冷意稍褪,街市上渐渐热闹起来,而常德侯府却是异常冷清。
墨兰衣袍于身的男子正坐在桌前,指尖反复摩挲着宣纸边,眼底露出些缱绻的神色。
可若是有人见着宣纸上所写的内容,定会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奇怪,明明上头并不是书写着女子寄思之意,而是正正经经地写着药草来源,但在秦谨言眼里,已是唯一可寄托之物。
微风吹起湖面上的波纹,鸟雀时而飞来跃于枝头上,本该是春意盎然,渐有生机之景,侯府内却是静得骇人。
从前许昭昭在时,即便身子虚弱,不常走动,但府内的丫鬟、婆子都爱和她聊聊天,府内自就热闹。如今昭昭才离府两日,府内却像是变了一样。
侯爷那日抱着许姑娘急忙出府,回府时却是孤零零一人,而且脸色沉得可怕,但目光看向手中昭昭亲生落笔的宣纸时,不断起伏的情绪却又被狠狠压制住了。
看着侯爷手掌心渗着血,眼中泛红,却还没能带回来许姑娘,府内的丫鬟连气都不敢喘,更无人敢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许多人都暗自同情侯爷,如今侯爷的爹娘为了暂且减少成帝的猜疑,都身处西平国,离京城久远,只能靠书信联想。
侯爷身边也就只有许姑娘了,听说二人从小长大,侯爷又曾拜师于许阁老,两人感情甚好,愣是旁人也无法横插在中间。
可惜近来许姑娘身子不好,在国师居处养病,侯爷又是独自一人了。
“侯爷,前日抓来的这个人一直喊说要见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