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神情专注,像是在做一件重要之事。或许本身容貌俊美,连带着动作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女子小巧的脚儿褪去外面的鞋袜,放在他的掌心中。脚趾尖似是小小的豆蔻般可爱,放在他的大掌处刚刚好。
再往上便是女子纤细嫩白的长腿,早非儿时圆圆钝钝的小短腿了。
许昭昭却是羞得不行,急忙收回了脚,藏进被褥中,手指捏紧被子边,往上掩了个严实,只露出个小脑袋看着他。
秦谨言本是未生别的心思,可见小姑娘反应这么大,倏然失笑,替她压实了被角,说道:“好了,早些睡吧。”
小姑娘点点头,乖巧地闭上了眼,不用他说,她也会早些睡的,明日是阿谨的封候之日,她定是要去看的。
浅浅的烛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小姑娘的面上,掠过她挺秀的鼻尖,停在她舒展的眉峰上,为她披上一层朦胧的纱,添上了一些不真实感。似乎一个靠近,昭昭就会消失。
不知为何,少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快要触到她微眨的黑睫时,又收回了手,暗嘲自己的错觉,而后吹灭了灯烛。
长夜漫漫,少年掩上了门,踏入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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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天色正微微亮,晨起干活的百姓才正准备出门,街道上却传来了错落不齐的马蹄声。
好事的人们挑眉远望,只见一个玉冠高束,墨袍飞扬的男子坐在高马上,紧随其后的是整齐划一的军队,看服饰与形制,非京城之人,倒像是……西平国的服饰。
这些零零落落的印象凑到了一起,终于有人认出了前面的男子是何人,激动地说道:“这、这不是先前圣上要抓拿的反贼吗?怎么公然在城门外带着军队候着?”
此人声音一出,四周的议论声便大了起来,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虽暂歇了一阵,可谁也没有忘记这件事。
鄙夷的、诧异的、不解的眼光纷纷向秦谨言投来,但撼于后面整齐的军队,没有人敢大声喊叫。
马上的男子神色未变,拉着缰绳在城门口踱步。他淡淡地扫过围观的众人,见没有自己心中期待之人,又收回了视线。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看似冰冷至极,也象征着他是异族,可众人没人敢站出来,反倒是因为与他的目光对上而瑟瑟发抖。
辰时一刻,几个太监便从两侧出来,尖着嗓子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帝在时,六弟与朕感情甚佳,后因六弟谋逆,朕不得不手刃至亲。而今已过数载,遇六弟遗腹,怀想当年兄弟感情,朕不计往事,封秦氏谨言为常德侯。”
大太监把手中的圣旨往前一递,说道:“常德侯接旨!”
面前的少年跪于地上,接过圣旨,待几个太监转身后,才站起来。
大太监声音洪亮尖细,围观的百姓自然也听到了,更是不可思议地议论道:“圣上真是明君啊,能不计前嫌,封为常德侯啊。”
“可不是吗?这真是百年难遇啊。”
……
这些议论的话自然也进到了秦谨言耳中,他暗嗤一声,成帝倒是好心思,虽然封他为侯,却不欲改他的姓氏,其中的意思便是在警告他别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