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变化龙——不是最高的位置谢年舟不要,他要的,是九五之尊称孤道寡。
这才是他的目标。
而关于她家的未来,他也设想好了,她家不再是郡守牧州,而是御史大夫,是丞相,是大将军大司马,统领的,自然也不会只有一个邺城,她家族的未来,似乎一片光明。
但是哪个天子在没有发迹之前不会拉拢人心?
就连如今的这一位,当初拉皇后家族一起举事说的也是共坐江山,皇后家族永远为后,而今不过数十年,天子便要废后废太子,可见这些承诺全是糖衣炮弹,谁信了,谁便傻了。
但现在的她除了信他没有其他路可走,她太清楚自己家人的实力,打仗可以,治理天下却不行,邺城一直缺衣少粮除却天子的刻意打压外,与阿爹阿娘只知军事不通政务分不开的,她家若是坐了江山,只怕还没有如今的这位天子撑得久。
可若是物色其他势力呢?
一样是把自己的命运交付在别人手中,不过是把赌谢年舟的良心换成去赌一个陌生人的良心,两者没有太大的差别,甚至还不如谢年舟。
毕竟她与谢年舟有旧时的情分在,与旁人,那便说不好了。
祝仪越发纠结。
罢了,且走一步看一步,若真到了那种程度,她才不会坐以待毙。
不会治理,那便学着去治理,她才不要砧板上的鱼肉。
想到这,祝仪心中的大石头没了,她抬起头,笑看着谢年舟,“我自然是信你的。”
“小舟,你莫要辜负我的信任。”
若是辜负了,她必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她才不是他心目中的圣母白莲花。
她是一朵会骗人感情更会利用人感情的霸王花。
大抵是她的信任让谢年舟极为受用,谢年舟浅浅笑意转深,原本清冷眸色此时也变得深邃,“阿姐放心,我不会辜负阿姐的信任。”
“从来不会。”
这样的谢年舟似乎有些陌生,但似乎又颇为正常,他本就生了一张清冷禁欲的脸,浅笑尚好,有一种冰雪初融的惊艳感,若面上笑意太深,生人勿近的清冷便成了让人一头栽进去便再也爬不出来的深渊——一言蔽之,她更喜欢他的浅笑。
他现在的笑,总让她生出一种他在不怀好意的错觉来。
祝仪又看了一眼谢年舟。
此时的谢年舟恢复了浅笑,那种心思深沉仿佛在筹谋着什么的病态阴郁感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温和的少年,淡然一笑如谪仙跌入了凡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