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远不及表兄能力把群,未来的邺城必是要交予表兄之手的,邺城乃北方第一城,天下谁人不眼热?”
“他日表兄年岁见长,手中兵权又要交付与谁?是表兄正妻所生的嫡子,还是天子所赐的舞姬之后,又或者其他郡守所赠的后代?”
“后宅势力错综复杂,表兄在战场又如何安心?只怕表兄尚未凯旋,后院便已起火。”
陆广轩手指微紧,“仪仪——”
“表兄。”
祝仪俯身,平视着面前的表兄,轻声道:“今日之事,根本不是表兄对不起我,而是天子对不起表兄。”
“今日封表兄为兖州牧,让表兄与冯海生相争,而后送几个舞姬便将表兄打发。”
“明日呢?明日他会不会封表兄为豫州牧,扬州牧?到那时,表兄又该如何自处?”
“表兄,今日之事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陆广轩陡然收缩。
祝仪伸手拢了下陆广轩的肩膀处的墨青色衣襟,将他肩头的发拨到身后,“至于舞姬之事,表兄不必为难,阿娘那里正缺几个伺候梳洗的侍女,我这里人手也不够,表兄若是有心,不妨将这些人送给我与阿娘。”
“你又与你表兄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祝夫人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陆广轩连忙起身退到一旁,拱手见礼向祝夫人见礼,“姑母。”
祝夫人微颔首,看了一眼给陆广轩出主意的祝仪,秀美面容上蒙上一层阴影。
“阿娘,天子都不曾把表兄当战将看,我们又何须处处敬他是天子?”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祝仪丝毫没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觉悟,见阿娘面有郁色,便忍不住道:“军饷被克扣的并非我们邺城一家,各地郡守哪个不被克扣军饷,又哪个不被天子针对?”
这话大逆不道得很,陆广轩下意识给祝仪使眼色,然而祝仪此时对天子的不满到达了顶峰,哪怕看到他的暗示,但依旧不影响自己输出观点,“要我说,阿爹阿娘就应该振臂一呼——”
“胡闹!”
祝仪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祝夫人厉声打断,“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世上无不是的父母,天下更无不是的天子。哪里是天子克扣军饷针对郡守?分明是谢崧那只老狐狸在中间挑唆,才让天子迷了心窍,做出这等糊涂事。”
“而今谢崧年岁大了,没几年好活,待他撒手西去,天子身边没有奸佞,自然便会恢复清明,到那时,我们邺城便能迎来好日子。”
在这种事情上,祝仪的想法从来与祝夫人南辕北辙,“天子是三岁的小孩?谢崧说什么便是什么?”
“什么谢崧进谗言,什么谢崧克扣军饷,不过天子借谢崧之手吸引仇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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