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陆广轩正在主帐看谢年舟新绘制的地图。
行军打仗非同儿戏,稍有差池便能断送一场战役,陆广轩丝毫不敢马虎,不断按照地图上的小道推衍着行军之路。
但是大抵是世间仓促,地图上的小路标的不是特别精准,陆广轩斟酌片刻,问帐外亲兵,“谢小郎君此时如何了?”
“我让你送的东西可送到了?”
谢年舟轻蔑的嫌弃让亲兵终身难忘,但祝仪与谢年舟关系好,而今谢年舟又冒死上山绘制了地图,亲兵再怎么看不惯他的嫌弃,此时也不敢因公废私,“回将军的话,已经送到了。”
“女郎言谢小郎君受了伤,让他休整一夜再向将军回报山势地形情况。”
“休整一夜?”
想想指甲盖大小的伤,陆广轩微微蹙眉,顿觉世家公子就是娇气,“罢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你将军中最好的军医请了来,明日一大早去给他看伤,莫叫他劳累仪仪,仪仪身子弱,见不得血。”
亲兵应诺而去。
次日清晨。
谢年舟习惯了早起,天不亮,他便早早起来了,想起祝仪的衣服不是温暖白橡色,便是薄香色或者琥珀色,他便换了身群青色的箭袖武服,胸口与胳膊处是浅金色的团花纹,正好与祝仪身上的宝象花纹相互呼应。
谢年舟换好衣服,勒了深竹月联珠狩猎纹的抹额,翘首以盼等待着的祝仪的到来。
他知祝仪并不是一个特别勤快的人,所以他并不着急,喝着从祝仪庄子里带过来的雀舌茶,有一搭没一搭往营帐外看一眼。
东方的长庚星隐入云层,一轮红日缓缓而出。
金光自九天之上而来,逐渐将世间万物染成温暖的黄。
帐外响起脚步声。
季夏晨风送来极淡极淡的醉太平花香。
笑意爬上谢年舟眼底,谢年舟放下茶盏,浅笑着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小舟,对不起,我起晚了。”
祝仪一路小跑而来,薄香色衣服拖出一抹好看的浅黄,她急匆匆来到营帐,对着一看便知道等她许久的谢年舟不住道歉,“你等久了吧?实在对不住,我睡过头了。”
晨光漫进营帐,一点一点渡在少女身上,她本就生得白,经晨光一衬,越发显得肌肤胜雪鬓发乌黑,如同画上走出来的人一般。
但画里的人终究是冰冷死物,而她却是活力满满一身阳光,就连精致鼻梁上的小痣,似乎都在无声昭示着她治愈元气。
谢年舟的眸色深了一身,好脾气笑着,“不急,阿姐,我也刚起。”
“阿姐要给我换药吗?”
想起昨日祝仪给自己换药的场景,谢年舟眼底笑意更深,俯身去卷裤腿。
然而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女郎,您等等老夫。”
“啊,差点忘了跟你介绍。”
祝仪笑眯眯向谢年舟引荐,“这是军中最好的军医,表兄听说你受伤了,特意请他过来给你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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