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把他抬到他营帐。”
她背过脸,自然瞧不上谢年舟面上的表情,笑意在他面上蕴开,他的眸色却深得很,如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陷进去便再也出不来。
亲兵应诺颔首,抬着谢年舟回到营帐。
另外几个被祝仪点到的亲兵去拿伤药。
因为是因公受伤,陆广轩还派人送了些补品过来。
祝仪瞧了一眼,不算名贵,但对于邺城这种常年被谢崧克扣军饷的军队来讲已经是珍稀物品了,可对于谢年舟来讲,估计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虽说初次相见的谢年舟是个濒死小可怜,但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谢年舟出手阔绰衣料华贵,压根就不是缺钱的人,这种东西送给,他根本瞧不上眼。
果不其然,亲兵把东西捧到谢年舟面前,谢年舟连看也不看便让亲兵拿走,脸上就差明晃晃写着嫌弃俩字。
祝仪:“......”
不好意思,他们真的不富裕。
祝仪自幼与陆广轩一同长大,早已把陆广轩视作家人,陆广轩被嫌弃就是自己被嫌弃,要不是自己还立着圣母白莲花人设,她娇生惯养的小暴脾气当场就会怼回去。
——嫌邺城穷那就别克扣邺城的军饷啊,你谢家不事生产却有泼天富贵,这里面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又克扣了多少军饷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祝仪瞧着谢年舟挺没数。
可惜她现在的人设是圣母。
祝仪忍住了,没骂人。
“表兄费心了,替我谢谢表兄。”
祝仪接过亲兵送来的补品,想想自己的圣母人设,咬着后槽牙替态度冷硬的谢年舟描补,“小舟刚回来,身体乏,精神也不济,等他休息一会儿吃过晚饭,我再陪他一起向表兄汇报地形情况。”
亲兵是陆广轩的心腹,不喜谢家人,更看不惯阴阳怪气的谢年舟,但祝仪态度好,话里话外又维护谢年舟,他看了一眼态度疏离的谢年舟,忍气吞声退下了。
帐帘被放下。
谢年舟架着一只胳膊半倚在榻上,伸手捡了块陆广轩遣亲兵送来的补药,面上神色虽淡漠,但眼底的瞧不上却是明晃晃的,只是碍于祝仪在侧,才勉强收了三分,茶言茶语道:“陆将军不喜我,而今不仅借我伤药,又遣亲兵送补品,这份心意的确值得阿姐一谢。”
祝仪:“......”
真的好想骂人。
“你嫌表兄送的东西差?”
祝仪忍了半天到底还是会没忍住,从谢年舟手里夺回补品,圣母人设出现一丝裂痕,“是了,表兄的东西自然比不得谢家的东西,你谢家是天子近臣名声赫赫,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东西都够寻常世家吃穿一生,哪里能瞧得上表兄送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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