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怕了,李景琰靠在软枕上,不动声色将眸光从那绯色的衣裙上轻轻转开。
“无碍。”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略带喑哑却好听的声音。
是李景琰。
“既已嫁来,那便是我的王妃。”
程鱼儿蓦得抬眸,绯红色的樱唇微微嘟起,杏仁瞳脉脉含情,一时间眸含春水,顾盼生辉。
灼灼的目光带着火热,让人难以忽视。
李景琰垂在榻上的手指颤了下,他说服自己,自己不过是信守承诺。
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他曾说过,如果程鱼儿讨得祖母喜欢,便予她个王妃的名分,未尝不可。
他不去看程鱼儿,心中还记着方才他惩罚下人时程鱼儿明显害怕的神情。
说舍了全身福运为她祈福,如此便怕了。
不过,他还需留她在身边。
只有她在,他才不会五感尽失,才能听见和有触觉。
“琰儿莫要说笑!”
董氏一时声音有些尖利,瞳孔瞪大,难以置信盯着李景琰。
她盯着李景琰,不相信李景琰这次如此好说话。
这些年,太后前前后后给李景琰牵线搭桥少说也有七八次,李景琰只道对女子没那个心情;
皇上也给他赐了十数个美人儿,特意送入了李景琰的寝殿。
可惜那如花似玉的美人,身子窈窕,如玉的身上披着似透非透的薄纱,有娇媚,有清纯,千娇百媚让她一个女子看了都面上羞红,却一盏茶没待着,便横着被抬出了锦王府。
听着有个美人儿用手碰了李景琰,被挑了手筋,直接送入了军营充做军妓。
董氏双目瞪大,一时没维持住面上的得体,心头一时惴惴:“这、这太不应该!”
李景琰强忍着四肢百骸摧心剖肝的痛,倚在软枕上,凤眸半抬,盯着董氏目若口呆的样子,淡声道:
“自不是说笑,替我谢谢祖母。”
“好、好,琰儿喜欢就好。”
董氏掐着自己的指尖,握住手心的黏黏腻腻,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容,缓声应道。
说罢,她忍不住回头去看程鱼儿,目光毫不掩饰上上下下打量着程鱼儿。
程鱼儿只觉被盯得头皮发麻,她拧着自己的手指,咬着唇瓣儿,战战兢兢,脚步不受控制朝着李景琰所在的床榻靠了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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