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琰声音不大,可在偌大的寝殿中,众人皆屏息不语,一时间他凉若寒泉激水的嗓音在空中回荡。
凉意渗人。
程鱼儿本水波潋滟的剪水明瞳似乎也被镇住了,一时间有些呆愣,半歪着头看李景琰苍白却不掩俊逸的俊颜。
空气一滞,而后爆发出呼天抢地、刨心摧肝的呼喊声:“王爷,饶命啊!饶命啊!”
“王爷,饶命啊!”
一时间整个寝殿痛哭流涕声、磕头声、伏地声,声音震天响。
李景琰面色疏冷,眸光冷冽,下人们看一眼就心惊胆战,不敢求他。
在殿门口悄悄偷听的知春面色惨白,拔腿冲进寝殿,膝地而行,拽住董氏的衣裙,朝着董氏求饶道:
“太妃,求您,求您救命。”
董氏低头瞧了眼她被拽皱巴巴的衣裙,眉头一蹙。
知春忙身子一颤松了头,低头伏跪,知夏等其他的几个丫鬟也忙朝董氏磕头求饶道:
“求太妃救命。”
哐哐哐,磕头声震天响,董氏心生心软,抬眸望向李景琰,正要开口。
“吵。”李景琰眉心紧蹙,目光阴鸷得望着哭天喊地的丫鬟人,黑漆漆的凤眸幽暗幽暗,启唇:
“再吵,舌头拔了。”
此话一落,寝殿内复又恢复寂静,一时间只听见火焰燃烧哔哩啪啦的声音。
话音刚落,程鱼儿猛得抬眸看了李景琰一眼。
李景琰犹若未察觉,他半阖上眼帘,垂在榻上的手指不自觉颤了一下,心中冷笑:
果真,这般就怕了。
还说什么愿舍了自身福运为了祈命,果真巧言令色。
李景琰眼帘低垂,遮住了他凤眸中明明灭灭、幽冷阴鸷的眸色。
程鱼儿不知李景琰所想,她两弯罥烟眉似蹙非蹙,皓白的贝齿咬着浅绯色的樱唇,有些苦恼:
“王爷的声音很是喑哑干涩,定是渴了。”
程鱼儿盯着李景琰干燥爆皮的唇瓣,又偷偷瞄了瞄几案上的茶盏,又瞥了一眼李景琰紧闭的双目,双手紧拧在一起:
“这个时候,是不是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程鱼儿罥烟眉蹙在眉心,秀鼻皱着,贝齿咬着下唇,肤若凝脂的雪腮上晕出了一抹浅浅的凹痕。
灼灼的目光在他的面颊上扫来扫去,带着浅浅儿的栀子花香,李景琰唇角绷直。
石管家瞥了瞥李景琰,见他眉心紧拧、唇角绷直,知晓他这是烦了,忙差府内侍卫将寝殿和多福轩中近两个月服侍李景琰的丫鬟小厮拉入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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