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院首放下李景琰的手腕,用低头从他随身的药匣中拿出一个手帕。
摊开手帕,只见一排闪着寒光的银针,长短不一,足足有几十枚,他随手拿了一根三寸有余的银针,捏着李景琰的指尖,就要扎下去。
“魏院首,这”程鱼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忙开口道。
魏院首抬眸瞥了她一眼,面色不变,淡声道:“昨日我回府研究医书,终得一个法子。”
他一手捏着李景琰的指尖,一手捻着银针,不看程鱼儿,声色冷漠道:“放血。”
说罢,他银针已然下去。
李景琰眉头猛得一蹙,浑身一个激灵。
一个豆大的、暗紫色的血珠从李景琰惨白的指腹冒出。
魏院首捏着李景琰的指尖,他用力之大,可以看到李景琰食指指腹细肉被捏的青白,紫红色的血珠汩汩而落。
李景琰轻哼出声,眉心鼓鼓跳动,眼皮飞快得转动,乌黑而浓密的眉睫扑扑闪闪。
这是痛了。
程鱼儿水润润的杏眸一下子红了,鼻子发酸。
她只觉那银针比扎在她手上还痛,不能打扰了魏院首行针,程鱼儿只得在床头小心翼翼蜷着。
她手犹豫再三,抚上了李景琰紧拧的眉心:“王爷,您坚持下,一会儿就好了。”
她纤细莹白如葱尖的玉手,翼翼小心得停留在李景琰隆起的眉心,一下,一下,珍而重之。
李景琰只觉额头突放一抹温凉,带着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
他浑身滚烫,这纤纤玉指带着温温凉凉的低温,一瞬间让他体内的燥、痛得了一时纾、解。
李景琰紧缩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半分,歪头有意识贴上那温凉软柔。
手心碰上火烫的额头,程鱼儿猛得一愣。
她惊得瞳孔一缩,杏瞳微微瞪大,直直望着李景琰。
施针的魏院首瞥见了李景琰的动作,也惊得手上一重。
李景琰已然在床上昏睡两月有余,行将就木,奄奄一息吊着半口气,却不能动,不能说,平日里如同死人。
就连他刚施针,李景琰也是手臂身子纹丝不动,若不是眉心拧了,外人只道这只是一具尸体。
可,方才李景琰竟然额头歪了一下。
李景琰不知两人的震惊,手上一痛,他眉心又蹙了几分,拧着眉转动着面颊朝着那温凉之物蹭去。
温凉细滑如上好软玉,带着清新隽永的栀子花香,如春风扑面。
李景琰浑身上下、由里到外酸痛、灼烧,这温凉的指尖是他唯一的慰藉,他忍不住又歪头蹭了蹭。
程鱼儿一动不敢动,她一手由着李景琰面颊相贴,一手捂着琼鼻,剪水明瞳里水汪汪,却迸溅出璀璨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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