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8岁随父亲西征,10岁开始独自上阵杀敌,13岁挂帅西征,他提着敌军首领的首级策马归来。
那时,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爽朗畅快的大笑声回荡在西域进京的官道上,归来,迎接自己的也是如此的漫漫黑暗。
先皇,最宠爱自己的祖父驾崩了。
黑暗,不过尔耳,李景琰枕着自己的双臂,架着双腿,徜徉在黑暗中,姿态闲适,面上从容,似沐浴在日光春风下。
恰此时,他身上一重,身上似压了一个人。
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扑鼻,他眉心一蹙,还未反应过来,手臂又被娇软温热的手抓住。
这分明是个女子。
李景琰波澜不惊、淡然闲适的面容一时有些扭曲,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一颗石子。
一石惊起千层浪。
李景琰愣了一瞬,紧接着,从平躺之位飞速得跃起,紧拧眉头,眼尾挑得老高,飞快得甩出手臂,反复猛甩:
“放肆!”
话音一出,他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周遭静谧的黑暗在眼前旋转成一个大大的漩涡,自远及近,直直冲他而来。
“王、王爷,动了。”
磕磕巴巴的娇柔之声,清新隽永的栀子花香,在他耳畔响起,这声音真真切切不似原先的空灵遥远。
手背上仍贴着温热,不轻不重,却让李景琰汗毛倒立,如坐针毡。
坊间传言他极厌女子,不是虚言。
他是真的,生理厌恶女子触碰:避之如蛇蝎,触之如针扎芒刺、恶心、反胃、几欲狂走!
程鱼儿扭头,目光灼灼盯着李景琰的一举一动,翦水秋瞳亮得惊人,伏在榻前语气轻快道:
“眉头蹙了,指尖也动了。”
太后本不信,她将信将疑凑上前看一眼,瞬间泪流满脸,捂着唇扭头吩咐道:
“快!快传太医。”
“祖母的声音?”李景琰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动了动不了。
一时间,整个卧房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程鱼儿乖巧得站在太后身旁,目不转睛得看着魏院首与另三位太医,轮流为李景琰切脉,四人蹙在角落,碎碎耳语。
后,魏院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朝太后躬身一拜,头埋得很深,身子颤颤巍巍。
程鱼儿见他此番动作,心不住得下沉,情不自禁捏住了身侧的衣袖,攥在手心里拧成一团。
太后瞥了程鱼儿一眼,低头看了看被她捏住的袖角。
董氏移步,张嘴要说什么,太后抬眼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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