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中,李景琰已然理清了自己的状态。
他数月前带兵西征,两万大军对阵西戎五万敌兵,以少战多,战况一直焦灼,月前,他偶得良策,有制敌之招,却两日之内连收十封诏书。
封封加急!催他班师回朝。
无奈,李景琰办事回京,却路上遇袭,伤重修养,近些日子越精神越来越萎靡,后来竟昏睡,五感尽失,无所知觉。
今日,不知何契机,让他恢复了知觉。
思及此,李景琰眉心紧蹙,契机莫不是那女人!
擅自触碰他,李景琰凤眸中闪过幽幽烈火,眸光阴翳狠戾,他低头又拎起衣襟狠狠朝右手腕拭去:
“不知廉耻!日后定挑了你的手筋。”
李景琰暗暗记下了程鱼儿的声音,菱唇抿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他盘坐在虚无混沌中,一只手半支着脑袋,闭目歪头听着房中几人言语,心中暗暗分析着当前态势,思考着是谁害他至此。
“我愿献自身所有福运只祈王爷能够安康。”耳边忽炸开此句,惊得李景琰睁开了双眸。
凤眸清冷如冰,似是装了高山上万年不化的冰雪。
程鱼儿声色婉转,出言如同娇莺初啼,这话,更是言辞恳切,字字珍重。
李景琰目之所及只有漫漫黑暗,他看不到程鱼儿面上的郑重与诚恳,这言之凿凿听罢鼻翼轻翕,唇角扯了一个凉薄的弧度。
复又合上双目,面无表情,斥道:“虚情假意,信口开河。”
董氏请程鱼儿离开房间时,李景琰不以为意,他听出了母亲董氏对程鱼儿的不满意与不信任,却只觉无关紧要。
听见佑安软糯糯的声音,李景琰冷若冰霜的面颊才有了几分暖色,他想抬手轻抚佑安的小脑袋,抬手放眼茫茫混沌又作罢。
“佑安。”李景琰唇角微微弯下。
‘哒、哒。’脚步声见消,李景琰知道是那个所谓给他冲喜的女人离开,可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李景琰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淡。
“母妃,哥哥最疼佑安,哥哥——”佑安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随着脚步声的消失,佑安的声音也消失在耳畔。
万籁俱寂,所有的声音全部都消失在耳畔,李景琰在虚空中转了一圈,却依旧无感俱失。
李景琰立在虚空,凤眸墨色浓稠与混沌混为一体,他英挺的俊美紧锁,丰神俊朗的面上霜寒冰冷,咬牙切声道:
“你到底是谁!——我的冲喜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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