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院首,哥哥是不是要醒了?”
程鱼儿听言,亦支着耳朵,目光炯炯盯着太医,可只见那人放下李景琰的手腕,摇了摇头,叹息道:
“太妃,王爷脉象时有时无,恐难撑过今日,还请太妃提早准备后事”他看了一眼登时惨白的董氏,欲言又止。
董氏连连倒退几步,眼睛通红,捂住嘴巴,一手扶着床柱掩面而泣。
“不会的,王爷不会有事的。”程鱼儿朝前跨了两三步,杏瞳盈盈带水盯着李景琰反驳道。
她转头看魏院首,咬了咬唇,忐忑道:“太医您是不是看错了?”
前世李景琰并无此事,这一世,李景琰也不会有事的。
魏院首本面有愧色,听程鱼儿此般说,面色一黑,起身一甩袖子斥道:“小老医术不精,姑娘来.”
“我不是——”程鱼儿见太医大怒,忙摆手摇头,小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太医仍是面色不虞,她绞尽脑汁,咬着唇诺诺道:“我是说王爷福大命大,定不会,不会”
董氏见程鱼儿面颊通红,耳朵也沾染了绯色,她起身,不动声色将程鱼儿掩在身后,朝着魏院首抬眸道:
“魏院首,孩子一时失言,还请您海涵。”
“您德高望重,身居太医院院首,医术太后、皇上皆是认可的。”
这话让魏院首面上的不虞退了几分,不自觉挺直腰杆。
董氏瞥了他一眼,坐在榻上,想抬手为李景琰盖上锦被,顿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敷上手心。
而后,她小心翼翼抬起李景琰的手腕,将手腕放入锦被,又低头仔仔细细为李景琰掖了掖被角。
看着李景琰眉头紧锁的沟壑,她想抬手拂去,纤纤玉手在空中停了半响,又收回,垂眸道:
“只不过,我儿现今似有所觉,较日前明显好转,院首却道准备后事,太后知晓恐疑院首敷衍塞责。”
她面色温和,声色柔柔,却让魏院首不敢拖大,刚挺直的腰杆又塌了下去,弓腰尊敬道:“臣定竭尽全力,不负太后皇上重托。”
魏院首低头眸色晦暗,几番闪烁,看到了程鱼儿赤红色的喜履,他眼珠子骨碌碌抓了几圈,再抬头,朝董氏深深作揖道:
“太妃,这新王妃刚到,王爷一改近日无声无息状,莫不是这冲喜真有用?”
“只不过这冲喜之道,以自身福运为他人化厄,”他面带几分谦虚惭愧,瞥了一眼程鱼儿,再鞠躬,唇角慢慢勾出弧度,拉着长腔慢慢道:
“只不知,这新王妃可否愿意?”
“我愿意!”他话音刚落,程鱼儿便急声答道:“我是王爷的冲喜娘子,我愿以自身福运,为王爷祈福,请太妃留我在此伺候王爷。”
前世,她误认李景琰是坊间传说的冷漠嗜血的恶人,从未真心实意为他祈福,他却救她数次,只淡淡道:还了她救他的情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