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一众女眷进得堂中,里面早已坐满了各种年龄的贵妇小姐,夭桃秾李,环肥燕瘦,莺莺燕燕一大屋子,叽喳笑语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宋桃儿便也见着了镇安郡王妃。
郡王妃已是四旬开外的年岁,圆胖脸,眉眼甚是慈和,笑容可掬。
镇安郡王府与靖国公府也算世交,王妃见着国公府女眷,自然格外亲热。
她拉着郑罗氏的手,笑道:“国公府的老太太,有日子不见了,看你气色这般好,身体又硬朗,寿星老儿也没你这般多福多寿咯!”
郑罗氏笑呵呵道:“王妃还是这样会说话,老婆子倒是羡慕您,儿女双全,子孙满堂,这才当真是有福之人呐。我老婆子这把骨头,留在世上也是白白现眼。”
镇安郡王妃这辈子生了三儿两女,如今除却幺女尚在闺中,三个儿子业已成婚,各生有子女,长女亦入宫为妃,听了郑罗氏这番恭维之言,自是春风得意。
她笑了两声,又不好表露太过,遮掩道:“老太太也是有福之人,四个儿子都是好的。玉哥儿更是年纪轻轻就上阵杀敌,为国立下汗马功劳,被圣上亲口封为忠靖侯。这在小一辈里,哪个能及?您啊,就好生等着享福吧。”说着,便想起之前自己那个外甥女所托,不着痕迹的看了苏月珑一眼,见她低眉顺眼,一副乖觉模样,心中满意,遂向郑罗氏笑道:“我可是听闻,玉哥儿娶了一位好媳妇,哪个是?让我瞧瞧,不许藏着掖着。”
郑罗氏微微一顿,还是将宋桃儿招到跟前,向王妃道:“喏,就是这个孩子。她娘家姓宋,家里以前也是做官的。她爹在世时,还曾救过我们老国公爷。所以老国公爷留下遗嘱,定要将这女孩子娶进家门,只是没曾说好许给哪房的子弟。也是天缘凑巧,前两年这孩子随她娘来府中做客,就叫我们老四相中了。”说着,又向宋桃儿道:“快见过郡王妃。”
虽说郑罗氏现下对宋桃儿已是满腹牢骚,但在外头,国公府的颜面那是不能丢的。她先说出宋家于老国公爷有救命之恩,便是为了遮掩宋桃儿出身低微一事,之后即便有人提起,那也没什么好丢脸的了。
宋桃儿向着郡王妃福了福身子,轻轻道了一声:“见过王妃娘娘。”
郡王妃上下打量了宋桃儿一眼,见她容颜娇艳,嗓音甜美,身段软款,心道果不其然,和我外甥女说的一般,不是如此狐媚的女子,断不能迷住了玉哥儿那样的男人。看她这幅品貌,同前头那常氏也不相上下了。这般想着,念头却又一转:看她礼数周全,言辞有礼,怎么也不像个粗野的乡下女子。想着,脸上依旧笑的温和可亲,说道:“好,好个孩子,这个容貌品格儿,同咱们这样家里的女孩儿也差不离了。玉哥儿能娶你,那是他的福气。”又一叠声吩咐丫鬟拿见面礼过来。
丫鬟呈上一方托盘,上放着两方销金大红缎子手帕,一对翡翠耳坠,一支凤穿芍药步摇,两匹水红色吉祥如意缎子。
郑罗氏眼看这份礼甚厚,心头微感快意,一面说着太过贵重,抬举了小辈,一面叫宋桃儿谢过收下。
面子上的寒暄已过,郡王妃让大伙落座,吩咐丫鬟上了茶,便向宋桃儿含笑问道:“过门这些日子了,可有喜讯?有了,说来也让我高兴高兴。玉哥儿在我跟前也要喊一声伯母,都是自家子人,你也没什么可害臊的。”
便是再如何亲熟,这般当众问一个新嫁妇是否有孕也算冒昧了些,然则她一是郡王妃,身份尊贵;二来又占着长辈的便宜,倚老卖老也没人敢挑她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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